【第684章】得失(2 / 2)

秦唐意識到自己不覺說多了,就算反應過來也不能抽自己嘴巴不是?隻能裝作苦笑:“我是這麼猜的沒錯。至於會不會成為事實已經不重要,因為這些是遲早的事,至於老爸的公司,相信這個工程結束後,資金已經不是大問題,它提供的利潤也許大到難以想象。”

說到這裡老媽的車開也已經到樓下,秦唐連忙笑著站起來說:“媽回來了,我去拿椅子盛飯。”

張韻也站起來跟上秦唐說:“我也去幫忙吧。”

秦唐盛飯的時候,張韻似笑非笑的說:“看不出來,你那麼不務正業。”

秦唐嘿嘿笑說:“我已經把你這句話當做稱讚了。”

大家都上桌以後,秦唐的老爸先拿起酒杯說:“今天中秋佳節,我先代表我們一家人歡迎張大哥一家來到這裡一起度過!”

等大家都舉杯喝了杯中的酒或飲料後,張韻的父親沉聲說:“非常麻煩老秦一家的款待,還有我必須再次多謝老秦對我小女兒的救命之恩,我張富民永生難忘!”說完將滿滿的一杯茅台乾了。

秦誌國連忙說:“您說的是什麼話,真的不用再謝了,這是任何人都應該做的!”張韻在桌子底下踢了踢秦唐的腳,輕聲在秦唐耳邊說:“你爸說的話跟你都一樣呢。”秦唐尷尬的笑。

喝完酒張富民又說:“秦夫人已經見過我和小女兒,我來介紹我的大女兒,她叫張妍婷,今年26歲。”

張妍婷也在這個時候站起來拿起一杯酒敬了秦誌國和唐秀麗一杯。並說著什麼。

但是,秦唐已經完全沒聽到她說了什麼,因為,在他前世車禍那天,他收到老爸再婚喜帖上的名字就是——張妍婷!

秦唐腦子“轟!”地一陣暈眩了一段時間,然後不敢確定的瞪大了眼睛看著張韻的姐姐,他還是儘量用平靜的聲音問說:“請問。你叫張妍婷?”

張妍婷微笑著說:“是的,怎麼了嗎?”

秦唐的聲音已經沒有感情。聽起來有些冷:“這名字,正好跟一個回到這裡之前非常討厭的人同名。”

張妍婷本不覺得有什麼,畢竟秦唐說隻是同名,但看到秦唐的表情,竟讓她有尷尬的感覺。唐秀麗皺眉說:“秦唐!”

秦唐低下頭說:“是!”但心裡忍不住想:老媽,如果你知道她可能將是要奪走你丈夫的女人,會不會恨她?

倒是張富民解圍說:“每個人心裡有些討厭的人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秦唐。男人嘛,心胸放大,以後說不定就再也不會見到這個人了,畢竟z這麼大!”

秦唐苦笑說:“對不起,我好像有失態了。”

張富民又笑著說:“哦,是不是我們小秦唐以前的女朋友?分手了?”張韻不動聲色瞄向秦唐。

秦唐的苦笑更深了:“張叔叔開玩笑了。”

唐秀麗“哼”一聲說:“最好不要有,秦唐你記住張叔叔的話。男人的心胸要寬廣一些。”

秦唐調整了下心情,然後夾了塊雞肉放到老媽的碗裡說:“放心吧,我隻是用詞不當。那個人隻是搶走了我很。。。在乎的東西,下次我保護好就好了。”但他自己在心裡問:真的可以麼?

張韻笑著問說:“你在乎的東西是什麼?”

秦唐夾了一個雞腿到張韻碗裡說:“我看中的雞爪,所以你隻能吃雞腿了。”張韻本來想說不吃雞腿的,但最後也隻是捂著嘴笑沒說出來。

一桌人裡隻有兩個人沒笑。一個是秦唐,另一個就是張妍婷。她拿起碗裝作吃飯,遮住了她大半的臉,然而毫無疑問,秦唐說的幾句話都已經刺痛到她的內心深處。

吃飯過後。大家都一起到樓頂賞月,因為李治威家和秦唐家樓頂是連著的。所以三家人都一同賞月。看起來都其樂融融,依然有兩個人提不起興趣,一個是心事重重的張妍婷,另一個是同樣心事重重更在觀察張妍婷的秦唐。

李治威問秦唐怎麼了秦唐也推說是今天比較累。本來張富民是打算帶著一家人回到他給張韻買的房子去住的,但秦誌國卻覺得那邊的房子不夠大,而且考慮到這幾天他們都要在岸江和張韻的“懼車症”,就盛情要求他們一家住下來,張富民想了想也就答應下來。

四下浸染下來的黑夜,被華麗的燈光重新挑亮成了模糊的光明。有一股黑色的暗流如棉絮般蠕動過亮光的邊緣。秦唐曾經很長一段時間被這樣模糊的米黃燈光所迷倒,溫暖著,無助著,迷茫著,安靜著,沒有車水馬龍的喧囂奔騰過耳畔。他一直認為,那是他聽過的最感人的聲音。

因為在這樣的聲音裡,秦唐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卻沒想到又能得到什麼。這大概就是秦唐最真的樣子吧。

然而在今後8年的時間裡,秦唐漸漸失去了好多年好年輕的期待,它們被消磨在父親的背叛和他自己的死巷裡,一直到後來再也不敢去想去想。所以他是恨父親的,他也是恨張妍婷的。

不管前世中的張妍婷是不是就是這位住在他家的張妍婷。重要的是,事實他看不穿,父親沒提起,他也不願意問。為什麼,父親就這麼離開他和母親了——為了張妍婷麼?

但今晚他看到了高貴,矜持,處處動人成熟的張妍婷,讓他有了疑惑,以她的背景和外貌,她根本沒有多少理由跟一個比她大接近20歲,家世也不出彩的已婚男人結婚,不可思議的是,從26歲到34歲的8年裡,這個女人需要付出多少?

這就是所謂的愛嗎?感動的人會比痛苦的人多吧。

這就是所謂的愛嗎?張妍婷也如是想著,妹妹已經睡著,均勻的呼吸好像很美的樣子呢,但她自己已經注定睡不著了。

那天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也已經滿臉疲憊,卻還是在拚命的安慰已經哭完渾身力氣的她,雖然母親已經救不回來了,但妹妹被他救了出來——醫生說如果已經窒息的妹妹再晚送到醫半小時的話也將死去。

她已經完全沒了主意,父親也不在。那個叫秦誌國的男人一直在跑上跑下,甚至一句話不問就已經幫他們找來全建業最好的醫生並幫出了所有的錢——她們家不會缺那些錢。但難得的是秦誌國之前並不知道她們家的背景就義無反顧。

當她再次暈倒醒來之後很沒禮貌的用力揪著秦誌國的西裝質問:為什麼不早送來!秦誌國也隻是歎著氣說:“對不起,叔叔已經儘快了,你妹妹還需要你,所以。。。”

她聽完又用力哭了出來,狠狠抱住了秦誌國,把自己整個臉都埋到秦誌國的胸前,沙啞地說:“媽媽很愛我,真的很愛我。但是現在我隻剩下爸爸和妹妹了。。。”

然後秦誌國似乎猶豫了下,就用手輕輕撫著她的頭發,輕輕的說:“還活著的人,比什麼都重要,你不希望你妹妹醒來就看到你這樣子吧。”

她喃喃說:“是啊,我最疼妹妹了,我不會讓她再受傷。我要振作起來。但是。。但是我還是好怕。”

“沒關係,秦叔叔在這的,一直都在的。”好溫暖,好真實的安全感。

秦誌國一直陪著她和妹妹等到第二天中午父親趕到,那時候他已經滿眼的血絲,還在用堅定而柔和的力量暗暗鼓勵這心力憔悴的一家人。現在想來,這就是他在她看來無與倫比的人格魅力吧?

她漸漸莫名其妙的淪陷了進去,她也無數次的告訴自己這是多麼的不可能,多麼的可笑,他隻是他們家的恩人。他成熟,穩重。熱情,他有個完整的家。但心裡另一個聲音卻讓她抱有莫名其妙的期待,甚至自己都慚愧的惡意想著他家人遠在岸江,她是不是有希望。

今天她看到了他的家人,他的妻子唐秀麗精明乾練,可以說比很多女人都優秀,而他16歲的兒子秦唐更是讓人側目,連自己父親都讚不絕口,性格上和他又那麼像。她張妍婷平時引以為傲的魅力,長相,家勢在此刻卻更讓她感到卑微。

原來,還有很多東西,她無法企及。她原本生活是一個圓,他的出現讓她再也猜不透這個圓的軌跡,拋不回來。

一夜未眠,由於是讀初三所以第二天也要上課,秦唐頂著黑眼圈起床,洗漱穿好衣服之後來到客廳見到張韻已經在客廳,白色露左肩短袖,露著的肩上有一條粉色掛肩,淺白色牛仔褲,秦唐讚賞說:“很可愛。”

張韻不滿意的說:“其實沒有很多女生喜歡被誇可愛的。”

秦唐尷尬的笑說:“其實是很漂亮。”秦唐是以25的眼光來看的,當然會說可愛。其實張韻的樣貌是冷豔的,秦唐甚至有些邪惡的想,如果張韻換上小禮服或者性感緊身的上衣加超短褲,是如何的殺眼球。

張韻滿意的頭,又說:“我餓了。”無意中微微撅起嘴唇。沒擦唇膏甚至因為是剛起床唇色還沒有那麼鮮豔,但秦唐的心還是不爭氣的跳了一下,這種原始的小性感往往才是男人的鐘愛吧。

“咳”秦唐平複了對他來說隻是少許的呆滯,“我們去苗妙家——幾乎是岸江最老的老字號。”說完轉身就走。

張韻卻已經從那一刹那看到秦唐些許的失神,她好像勝利一樣,在秦唐轉身後嘴角泛起笑意——和情愛無關,這隻是女人對自己的魅力獲得肯定的驕傲感。

這個早晨的溫度和往常一樣清涼,朝陽也和往常一樣慵懶,不同的隻是相同的這條路上秦唐和他的自行車,後麵多了個張韻。

張韻數著路邊被拉得長長的小樹的影子,從一到五或者七,又重複。她聞到秦唐衣服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洗衣粉的味道,忽然想,全世界那麼多人,在這個清新的小縣城,竟然剛剛好認識了秦唐。

為什麼要想到剛剛好這個詞呢?她也不知道,就是那麼剛剛好。他們就這麼遇上了,在夜晚的路邊,不合適的場景和不合適的氣氛,然而她決定留下來的原因或許是還不認識的秦唐的那句話,或許也隻是那個時候說那句話的神情。

但這是隻屬於她的小秘密,就夠了。

快到學校的時候,越來越多的人見到了坐著同一輛自行車秦唐和張韻,對於在岸江一中知名度很高的秦唐和張韻他們都是認識的,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竊竊私語,討論著他們的關係。

張韻右手隨意的搭在秦唐的腰上,左手拿著手機發短信,對象是她在建業的兩個好友,發短信的時候還會輕輕笑出來,連秦唐都能隱約聽到,看來張韻在見過家人之後心情很舒暢。

張韻忽然說:“秦唐,我挺想回建業的。”

秦唐沉默了幾秒說:“離家太遠不習慣嗎?”

“恩。”張韻說:“我還有兩個好朋友,我也很想他們。”

“哦。”

張韻聽秦唐的口氣很輕鬆隨意,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有些微微惱怒起來,接著說:“我的家人不在這裡,好朋友也不在。”

秦唐問說:“初三走的話怕是學習跟不上吧?還有你的懼車症還沒好呢。”

張韻有些開心起來:“你也是我的朋友啦,你是不是不希望我走?”

秦唐理所當然的說:“人有悲歡離合嘛。我們遲早會各奔東西,但是有你的這句我是你的朋友就夠了。”其實他早就明白,即使是朋友,也有可能漸行漸遠,所以知心的隻能有幾個。

秦唐隻是一時沒有太多在意小女生內心的曲折,張韻賭氣說:“我對成績很自信,而且醫生說我的病隻是暫時的。”

秦唐笑笑說:“當然,你的心情要是天天像今天這樣就會好很快。”

張韻有一種揮拳打不中目標的感覺,恨恨的說:“第一次見這麼不明白狀況的家夥!”

秦唐依然笑說:“我很明白啊,可惜,如果少了你,我每天晚上回家又要快半個小時。。。很無聊呢。”

張韻也笑說:“我的作用就是讓你不無聊哦?”

秦唐終於鬆了一口氣,裝傻成功。。“不是啦,其實我是想說,中午你想吃什麼,我叫我爸做。”

“那你會做什麼菜?”

“對哦,我會做好多菜呢,今晚我做。”

“真的假的?”

“等著吧!”

。。青春真美好,即使在多年現實的洗滌沉浮之後,回憶起來會更加的清澈吧。

對秦唐來說,張韻還是原來的張韻,而張韻眼中的秦唐卻變得不同,他的父親是救命恩人,他是她來到這裡唯一能信任的人,也許她心裡都不知道,秦唐是她內心深處能依靠的人。那天她不由自主挽著他的手,自然到回憶起來甚至都不覺得絲毫的羞澀,就像理所當然一樣。

晚上秦唐為了兌現他的話就做了一桌的菜,果然立刻收到大家的好評,秦唐前世自己一個人住所以對做菜稍有研究。當然換來爸媽的疑惑,對此秦唐早有對策,推說這幾年放假時候家裡經常沒人所以有學,今天也是第一次展示在大家麵前。

這話反倒換來父母的尷尬,覺得頗沒儘到父母的責任,秦唐安慰說:“沒有啦,我的生活比很多同齡人都優越,所謂有得必有失,我更沒怪你們。”

張富民聽完嗬嗬笑說:“我就說之前誌國老弟騙我呢,他說你之前整天玩不學無術,今天光聽你說的這句話,多懂事啊。”

“好吧,原來這樣。”秦唐裝作無奈說:“我把之前的話收回。”

這句話引來大家開心的笑,張韻咯咯笑說:“我覺得秦唐很像張叔叔呢,還有平時說話的時候喜歡裝老城。”

秦唐聽了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不舒服,夾了塊肥肉到張韻碗裡說:“這塊肉好肥,但是應該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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