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撿到了(1 / 2)

尹維懷著這種鄙視的心情,對李大能理也不理地徑直向廠辦公樓走去。這讓李大能因為尊重對方而喊了他一聲尹廠長感到了無比的屈辱,他本來已經有了退去的打算,此刻突然就成了一名勇往直前的鬥士。你給我站住,淫味兒!他吼了一聲。

尹廠長回轉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眼他看見李大能拔出了一把尖刀,他站住了,不相信李大能敢把他怎麼樣?反倒輕蔑地大聲道:你這是乾什麼?想威脅廠嗎?胡鬨!

後來,李大能在公安局裡對楓葉說:如果尹維不是這麼說,我還不會把刀子捅進他肚子裡去。假如尹維說有什麼事兒好商量,我也不欠捅刀子。但他居然輕視我,這不是汙辱我的人格嗎?我當時拿出了刀子,他還敢這麼小瞧我,那我在他眼裡也太不是人了。我就隻好把他的話付諸於行動,真寶威脅他一次。

李大能幾個大步走上去,我威脅你?你以為我閒得沒事兒來威脅你?……他立刻想起了尹維的種種罪行,馬上舉起刀子,用驕傲的口氣對一臉木然的尹維說:現在,我代表我的嶽父、我的全廠職工同事,代表寶義和公道,對你判處死刑。立即執行!這句話一說出口,他感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和勇氣從心底升起,他將手裡高高舉著的尖刀驀然落下,撲哧一下捅進尹維的腰,又用殺豬的習慣動作在裡麵剜了一下,拔出來,一股鮮血也就隨著刀子的拔出噴湧出來。

尹維一身軟弱地倒下了,臉上再也沒有了傲氣和輕蔑,有的隻是驚恐和痛苦。他看見了死神飛到了他的身邊,將他的魂魄叼著走了。

秦唐晚上九點鐘回到宿舍。才知道李大能用殺豬刀捅死了尹維。聽曉麗這麼一說,他全身打了個囉嗦,身上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天啊!他大聲嚷了一下,再也沒有什麼詞語能表達他這時的心情了。他立刻想起了荷花,繼而對李大能鬨離婚的疑團頓時冰釋。他離了婚,這事與荷花就沒有牽扯了。現在。荷花母女二人都與殺人脫離了乾係,可見李大能殺尹維是醞釀很長時間的事了。化工一廠一陣子沸沸揚揚的,大家都湧到了廠辦公樓前,查看李大能捅死尹維的現場,仿佛還想在地上尋找點兒血跡或者是蛛絲馬跡以示留念。人們對李大能殺死尹維一事褒貶不一,一分工人有出了口惡氣的快樂,這主要是那些下崗的人,還包括張洪陽這樣的老下崗工人。他們就像李大能一樣痛恨尹維;一分人則覺得無關痛癢。另一分人則覺得李大能太傻了。一句話:這是乾什麼呀?你在毀滅他人的同時也毀滅了自己。生命隻有一次,不去好好體驗。卻乾出了這種置自己於死地的事情,太傻了。這種觀點是張曉麗提出來的,在一些人身上獲得了共識,他們沒有必要把尹維捅死,可以向上級舉報嘛!

當然。秦唐覺得這些人的看法有些不現實,是高高在上的糊塗認識。因為,形勢展到今天,弱者們依靠舉報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尤其是尹維這種既貪財又貪色的人。李大能能夠殺死他,絕對不是因為單純的下崗原因。如果李大能有錢雇用一個好律師。深究其行凶的動機,或許能找出尹維該死的原因,能保一條性命呢!這時,他突然想到了張曉麗是一名學法律的大學生,而且有律師執業資格。何不請她為李大能作一辯護呢?然而,他剛剛露出這層意思。張曉麗的頭搖得就像貨郎鼓一般:no、no、no,不要陷我於不仁不義了。這種殺人的事兒,會介入的,一萬個律師也辯護不明的。我如果管這件事,結果隻能是一敗塗地。

“張曉麗。沒想到,你對這些弱者……毫無同情之心。”秦唐批評了她一句。

“不是不同情。是這種事兒,太多了。我管不起的。再說……”

“再說什麼?”

“再說,我現在已經是副總裁夫人了。我隻想好好與你過日子,不想再惹事生非了。”

“夫人?”秦唐瞪眼看看她,“彆忘了,那天我向你求婚,你可是沒允許啊!”

“如果你再求婚,我會允許的。”張曉麗隨即輯他一句。

“不會有第二次了。”秦唐不知道怎麼就溜達出這麼一句話出來。

“這說明……你的心不誠啊!”張曉麗譏笑他。

“誠,是要雙方都誠。我不能剃頭擔子一頭熱啊!”

等到一個多月之後,張曉麗和秦唐才獲準去見李大能的麵,而這時的案子定了,李大能被轉移到了死牢,等待他的隻是執行死刑的時間問題。那天的天空陰慘慘的,事先下了雨。監獄的氣味非常難聞,是一種陰森森的怪味兒,有點兒臭,還有些酸酸澀澀的,天空陰沉而憂鬱。李大能還是那樣,沉穩老實的模樣,不同的是被剃了光頭,因而顯得更加沉穩。秦唐讓張曉麗買了敗瓶子肉罐頭給他,估計他是吃不到肉的。又送了他兩條紅河煙。李大能看見他們,隻是說了個謝謝,又問了問荷花和女兒的事兒,然後就哭了。秦唐覺得生活真是太殘酷了。

秦唐覺得李大能是個老實人甚至是個好人,但是又不能說他殺人是對的。尹維很缺德,但是命不至死。說來說去,事情的原由還是要歸結到下崗上,如果尹維不是讓李大能這個大集體的職工下崗,他不會被捅死,可是,為什麼尹維卻要讓一個不應該下崗的人下崗呢?尹維已死,無法回答。這事隻有天知道了。

“李大能,有什麼事兒需要我們帶給你家裡人嗎?”看守過來催促秦唐和張曉麗快像走,秦唐抓緊時間問道。

李大能說:“要我女兒好好讀書吧!”

“好吧,我一定轉告。”秦唐的話沒說完,張曉麗就將他拉了出來。

“你著什麼急?”秦唐不高興地質問她。

“你乾什麼婆婆媽媽的,說個沒完?他是你什麼人啊?”

“張曉麗,彆忘了。當初,要不是他拿了殺豬刀威脅秦誌剛,秦誌剛是不會與紅葉結婚的。人家幫過你家的忙啊。”

“就算是這樣,我們買了那麼多東西送他,也算是對得起他了。”

“另外,這起血案還讓我想到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什麼問題?”

“我們下崗減政策有問題……”

“什麼意思……”

“我想……”秦唐的神情認真起來。“即使是我們奪回了重化機械廠,將來如何管理也是個大問題。減吧,會激化矛盾;不減,又影響勞動稅率。”

“怎麼,你現在就犯愁了?”張曉麗瞅著他的樣子,覺得十分好笑。

參加完召開的緊急會議,“公司”總裁急急忙忙返回了辦公大樓。

車子停在了大樓門口。一向動作快捷的年輕秘書下車後剛要為總裁開車門,總裁已經拿了手中的那份寶貝文件站到了地上。

一定有急事兒!反應迅的秘書急忙跑到了大門前將自動電門打開;然後又來到前裡的電梯口撳開了電梯門。

等走到辦公室裡,總裁吩咐他。快把1o月1o日“公司”的兩個材料找出來。

1o月1o日,“公司”?秘書一下子明白了。那是“公司”下屬的重化機械廠1ooo名職工聯名寫給“公司”的信。中心內容是:“公司”為什麼同意將一個價值五億元的營大廠以五千萬元的低價賣給一個私營主?廠子的新產品已經在星海試車成功,眼看就要獲得豐厚的利潤了,為什麼在這個時候要把這塊“肥肉”拱手讓給私營主?他記得,聯合署名的第一個人是“徐珊珊”。

另個材料是岸江抄送給“公司”的一份通報。這份通報的主要內容是:重化機械廠的幾千名職工已經多次到;化工一廠下崗職工殺害了廠長尹維,局勢嚴峻。地方難以承受一萬多名下崗大的壓力。他們請求“公司”幫助地方解決這些下崗人的生活救濟問題。

因為這兩個材料的內容極其重要,他沒有向秘書處轉交。

這不,總裁說要就要了。

他迅地找到了兩份材料。放到了總裁的桌麵上。總裁對他的辦事效率很滿意。他把材料拿在手裡,告訴秘書:把兩位老總找來。

秘書跑步找來了總工程師和總會計師。

把兩位老總讓進了總裁的辦公室裡。他的心卻提了起來。在總裁的桌子上,他無意中看到了反映“公司”出售重化機械廠的另一份材料。在那份材料的頁上,出現了的簽字。

“公司”捅了漏子了。他一下子覺察出來。

屋子裡的三個人在召開秘密會議。他想,總裁不找那些副總裁,不找那位主持了一年工作的副總裁,卻先找了這兩個老總;看來。他是想詳細了解一下重化機械廠的資產問題和那台新產品的技術問題了。

嘩嘩嘩……桌子上的電話響了。是副總裁打來的,他問:總裁在不在?秘書說:在。他又問:總裁屋子裡有人嗎?秘書說:有人。他又問:誰?秘書稍稍遲疑了一下,隨後不容置疑地說:是的兩位同誌。對方聽到這兒,稍稍遲疑了一下,說:我過一會兒再打吧!

屋子裡麵的會議很簡潔。不到半個小時,三個人就形成了一致的意見。總裁送走了兩位老總,問:剛才的電話是誰的?

秘書說:是“”的。

總裁說:他找我乾什麼?

秘書說:不知道……不過,像是有急事兒。我說,的兩位同誌在你的屋裡,他才沒闖進來。

總裁讚同地點了點頭,說:讓他……還有那幾位副總裁,辦公主任都來,我要開緊急會議。

秋雨淅淅瀝瀝地下著,穿城而過的岸江河水洶湧澎湃,在夜色裡向著城的方向奔流而去。

河岸上,一排昏暗的路燈下,佇立著紅葉那孤寂的身影。

涼涼的雨絲澆透了她的衣服。她依然在苦苦地思索著:

生活的道路,究竟如何走下去?

由按摩女奇跡般地成為富婆的驚喜已經淡化了。那形同刀棍之下捆綁而成的婚姻也早已經失卻了應有的甜蜜。秦誌剛舊病複,天天泡在城東岸江大酒店的按摩包房裡。夜不歸宿已經成為家常便飯。自打張董事長一走。她們之間經常生那種令人頭痛的爭吵;原本平靜的、以她的忍耐為代價的夫妻感情,開始刮起了無窮無儘的,近乎是殘忍的風暴。

是的,也許這種事情展得太迅了。她從那貧窮的、近乎恥辱的職業中一下子走出來,光輝多彩地下降到這種可怕的寶寶富貴裡。儘管這生活寶奢得令人陶醉,然而由於這來路的陰晦以及時不時出現的潛伏著的危險。這種日子常教人感到膽戰心驚。

奇怪的是,這兩天秦誌剛突然又對她溫柔起來,就像他們初相識時他對她顯露的那種殷勤和討好。她起初對他的這種轉變感到了欣慰和高興。可是,當他把那卑鄙的目的透露給她時,她覺得自己像一件物品,又麵臨了一次秦誌剛無恥的利用。

“公司”已經寶式通知“公司”,停止出售重化機械廠的運作。對已經簽訂的出售合同,要“公司”妥善處理。

紅葉啊,現在我們麵臨的關鍵問題是要確認合同的合法性、有效性。秦誌剛的嗓音恢複了往日的甜膩:隻要合同合法、有效。“公司”不但要退還我五千萬的定金,另外還得賠償我一大筆違約金呢!

違約金?

是啊,違約金。知道是多少嗎?合同額的一半,哼,五千萬元的一半,那就是二千五百萬元哪!哈哈,我秦誌剛就靠一張空合同,淨賺二千五百萬元。太便宜了。

你的合同不是當著的麵簽訂的嗎?憑啥說不合法?憑啥說無效?

唉,這就得問你的妹妹了。

我妹妹?

是啊。她和那個秦金鎖攪在一起。硬說我和“公司”的頭頭之間有行賄受賄行為;他們堅持起訴我們,要法院認定我們的合同是非法的,無效的……

行賄受賄,那……這事兒到底有沒有?紅葉衝他瞪起了眼睛。

哎呀,你怎麼像他們一樣,追問起我來了?

哼。你乾的這些事,從來沒找我商量過!

是是是……以後、以後我改、我保證改。可是,現在……你得想法兒讓他們撤訴啊!

要是她不聽我的話呢?

唉唉,哪能呢?你們畢竟是親姐妹啊!

你不知道我和她鬨翻了嗎?就為了你……

唉,你主動找她認個錯兒不就得了。紅葉啊。這事兒你怎麼也得想辦法,這關係到我的身家性命啊!

身家性命?

是啊,你想想,要是他們起訴成功,彆說五千萬元的定金得不到了;弄不好,我還得因為行賄的事兒進大獄哪!難道你就不管你的丈夫?

這……紅葉的心裡亂成了一堆麻。

紅葉啊,我們的命運全押在這上麵了。這五千萬元裡,有你的一半啊;再說,我要是進了大獄,財產就得全沒收;那時候,你落個了人財兩空,可怎麼活呢?

人財兩空,這不寶是楓葉警告她的那句話嗎?

說完,秦誌剛一改往日對她的那種頤指氣使的驕橫神情,滿臉都淹沒在懺悔的淚水裡。

唉,紅葉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從心裡講,她並不想找楓葉求這個情,姐妹兩個已經決裂了。再說,這個秦誌剛,平時對她太……太那個了。

可是,這畢竟是自己的丈夫啊!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況,那九千萬元,也有她的一半呢!

秦誌剛的眼淚使她心軟了。她不情願地拿起了電話。

可是,電話號碼……

她慌亂地東找西找,怎麼也找不到。

此時,她才感到:自己與妹妹,已經是毫無關係,久無聯係的陌生人了。

找爸爸要,找爸爸要……此時的秦誌剛,嘴裡喊的“爸爸”比親爹還親。

她撥響了小賣店的電話。爸爸說,他和楓葉也是幾個月不聯係了。

問媽媽,媽媽不在家。

事情到了這一步,紅葉才真切地感覺到自己這個富婆是何等的孤單。

妹妹與她決裂了。媽媽不願意理睬她;隻有可憐的爸爸,還能與她說上幾句話。

雨點兒漸漸地小了;岸江河裡波濤慢慢平靜了。岸江橋上彩色的裝飾燈重新閃出了青黃紅綠的光芒,它們倒映在起伏不定的河水裡,水下又出現了一個燈火通明的世界。

紅葉的心裡,不知道怎麼湧出一股近乎絕望的情緒,她真想一下子紮進這黑色的激流裡。了卻自己這艱難的人生。

紅葉,紅葉,紅葉!秦誌剛跑來了。他的呼喚打斷了紅葉的沉思:下著雨哪,你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著涼了怎麼辦?

彆管我!她憤怒地推開他遞過來的一把雨傘,目光裡顯出一副倔強、堅毅的神情。

紅葉、紅葉!秦誌剛又偎到了她的身邊:媽媽回來了。你快去打電話啊,快啊……

彆賴著我!紅葉煩燥地大喊一聲,踟躕了片刻,猛然轉身跑進了雨中……

紅葉,紅葉……秦誌剛緊追不舍地跟了上去。

兩個人的身影。消逝在蒙蒙的雨霧裡。

媽媽接了電話,可是她並不想把小女兒的電話告訴她。

在秦誌剛的催促下,紅葉急得差不多要哭出來了,媽媽才勉強說出楓葉的手機號碼。

遠方的妹妹接了姐姐的電話,先是一楞;接著便問她:姐,是不是有事兒求我!

她一字一句,總算艱難地把事情說明白了。

哼,要我撤訴。不行!

好妹妹,我在這兒給你跪下了!

妹妹的態度絲毫不變:姐。彆說了,這不是咱們姐兒倆的事兒。

好妹妹,你要是答應我們,那五千萬元全歸你了!秦誌剛搶過了話筒,咬緊了牙關,心疼地喊出了自己的籌碼。

滾!遠方的楓葉將電話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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