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節約點,紙不多了。www.DU00.COm”這是當前情況下,秦唐能想到的最適合開的笑話。
“去你的,再給一張。”她嗔怪了一下,沒有撲哧一笑,倒是沒哭了。
一包紙巾一共十張。秦唐之前辦寬帶沒辦成,怒罵中電信罵得大汗淋漓,擦汗用掉一張。秦唐在大馬路上聽阿桑唱歌聽得淚流成河,擦眼淚用掉一張。前後共給女人三張,還剩五張。秦唐把剩下的半包都遞給女人:“都給你吧。”然後又很認真的對女人說:“留一張給秦唐,說不定過一會秦唐也要哭。”
女人似乎想笑,還是忍住沒笑出來,擦乾了眼淚。秦唐看她情緒略微穩定,不哭也不笑,似乎又要開始想事。
秦唐不由得心中暗想:“秦唐是繼續少說話,陪著她難過呢?還是接著逗她,直到她笑為止?”
秦唐知道,以女人今天的表現,她的憂傷,不是秦唐能擋住的。況且,秦唐也不知她難過的理由,開口問更是大忌,萬萬不可。逗她笑呢,屬於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逗得大笑,那基本是不可能的,真那麼乾,結果就是她大怒。唯有在他情緒好的時候開個適當的玩笑,爭取讓她不要過度消極沉溺,此為正道。
所以,秦唐可以采取的策略就是,女人情緒好點,逗她一笑;女人悲傷,陪她一起悲傷;女人過度悲傷,多喝兩杯,都在酒裡。
雖然有了明確的方針指導,但實施起來可不是那麼容易。問題的關鍵在於。女人情緒穩定的時候少,不給秦唐發揮的機會啊。
剛想好幾個玩笑,她情緒一轉,時機就過了。絕大多數時候。她的情緒都介於悲傷和過度悲傷之間,徘徊不定,讓秦唐不好掌握啊。
酒不多了,隻剩兩瓶不到,女人也有點醉了,眼神越來越呆滯。秦唐估計再來一瓶,她就算是交待了。
女人呆呆的看著冰淇淋,十分出神,不知道是想吃還是不想吃。她的表情很複雜,似有百種滋味爬在心頭之上。臉上陰晴不定,似有滔天巨浪翻騰於懷中間。嘴角不時抽動,似有無限憂愁訴說於無光之夜。
女人仍然凝視著冰淇淋,情緒在不停的轉換,一時憤怒,一時微笑。一時悲傷,一時歡喜,一時憂愁,一時又有幾分甜蜜。
她腦子裡像是有一部幻燈機,正在快速的翻頁著回憶做成的ppt。
秦唐雖不知道女人在回憶起什麼,更不了解她擁有的過去。甚至可以說認都不認識,但秦唐知道,這一刻,她一定想起了很多很多,正如秦唐在音像店門口那樣。
音樂在燒,燒得空靈。
空靈中,聽見淚水的聲音。
哦,女人流淚了,順著眼角滑落,一滴一滴。敲打在桌麵,也敲打在秦唐的心。
秦唐突然有種無言的心痛,女人承受的明顯是她所不能承受的,但她沒有選擇,唯有去承受。
時間。一秒一秒,淚水,一滴一滴。
過了很久嗎?
“吃吧,要化了。”
“化吧,讓它們融在一起。”
“融在一起還是它們自己嗎?”
“融在一起,就不會分開了,死都得在一起。”
女人一說完這句話,秦唐就算用膝蓋思考,也猜得八九不離十。
很明顯,這就是一句表明自己剛失戀的話,上升到文學的高度,就是借物詠誌,寄情於景。有了這句話,再結合她今晚的不高興壞情緒,女人絕對是失戀百分百,還是被踹。唉,愛是女人的靈魂,愛沒了,魂就沒了。
天妒紅顏,為什麼要讓她受傷?又是哪個沒長眼睛又狠心的家夥,這麼好的女人,說踹就踹。
秦唐正為女人情路艱辛感懷,她突然指著冰淇淋問秦唐:“你選一個?”
冰淇淋有三個球,分彆是黃的粉的和紫的,女人讓秦唐選一個,是什麼意思呢?這三種顏是冰淇淋裡最普通的三種,黃顏的一般是菠蘿或者香蕉口味,粉紅顏的基本都是草莓口味,紫顏可能是葡萄或者香芋口味。
難道,這三種顏或者口味,對她來說,代表了不同的含意或者不同的人?冰淇淋裡也有秘密可以藏成回憶?
莫非,答對了是有獎勵的?獎品是不是把她自己獎給秦唐?哈哈,秦唐現在正單身,獎給秦唐正好用得上。最次也得是香吻一個吧?吻哪兒好呢,額頭臉蛋或者嘴。哈哈,秦唐可得好好的考量,爭取答對拿大獎。
黃溫和友好,常用來表示友誼,而且黃的菠蘿或者香蕉都是多人分享型的水果,看來黃不能選。再說黃和什麼顏看起來都很搭調,一點也不特彆。
粉紅十分的可愛甜蜜,性感曖昧,常用來表示愛情,而草莓也是一種具有誘惑氣質的水果。嗯,粉紅候選。
紫有點孤單消極的味道,妖嬈而又神秘,既富有威脅性,又富有鼓舞性,是最代表自秦唐的顏,也是秦唐最喜歡的顏。香芋口味更是秦唐的最愛,葡萄秦唐也喜歡。要是沒什麼顧忌,秦唐是非選紫不可。
選個顏都這麼讓人頭疼,都是獎品惹的禍。算了,選個自己喜歡的吧,說不定選哪個就讓秦唐吃哪個。不過,就算她讓秦唐吃,秦唐也不吃,化得差不多了,融在一起。
“紫。”秦唐回答道。
“為什麼?”女人沒什麼表情,秦唐不知道秦唐選對沒有。
“不為什麼,秦唐喜歡紫,紫代表秦唐的心。”秦唐這也算實話實說吧。
女人現出一絲微微詫異的表情,這在秦唐看來就像一道曙光,哈哈,有門!
“你知道這三的含義嗎?”
“黃代表友誼。粉紅代表愛情,紫代表自秦唐。友誼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秦唐本來是隨口胡謅,她的反應卻完全出乎秦唐的意料。
女人先是手抖了一下,接著臉上顏大變。她是越喝越白的類型,喝了不少,小臉正白得難受,現在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
秦唐又給了門口迎賓那個一米八幾會掃趟腿的好漢二十塊錢的小費。請他跑到另一條街幫秦唐打了個的回來。
秦唐架著女人在好漢的幫助下,踉蹌的上了車,差點忘了帶晚上買的cd《寂寞在唱歌》。的哥聞出秦唐倆都是一身酒氣,女人還昏不醒,趕緊撕了個塑料袋遞給秦唐,叫秦唐小心不要吐到車上。
在酒吧衛生間的時候,秦唐就在女人身上摸了半天,不要想歪了,是摸包包。她真狠,身上隻有一個零錢包。裡麵裝著幾百塊錢和一串鑰匙,手機身份證什麼都沒有。
秦唐不輕不重的拍了女人的臉幾下,她毫無知覺,秦唐又加了點力氣拍了兩把,立刻在她臉上兩個紅紅的爪印。
想來想去沒其它沒辦法,隻有把女人帶回單位公寓。本來想住酒店,又怕警察叔叔查房。查房也不要緊,關鍵是秦唐和女人根本不認識,萬一她豬八戒倒打一耙,秦唐有口說不清啊。
女人一路上都很乖,雙手緊緊的抱著秦唐的左臂,臉龐輕輕的依偎在秦唐的肩頭,表情輕鬆,得很甜。
車窗外是黑的夜,有些冰涼。車裡小小一方空間,溫暖安全,有依有靠。秦唐側過頭看著女人恬靜的臉,心中一時湧起幾分憐惜。
秦唐本來想攏攏她的頭發,露出她的額頭。又覺得現在是她今天晚上難得的輕鬆和甜美,還是讓她不受打擾的吧。等她醒來,一定不會再和秦唐如此的親密,畢竟秦唐們隻是彼此的過客。
今晚,生命的路線交集,明日,又將去往各自方向。
的哥人不錯,幫秦唐把女人扶到背上,秦唐給了他十塊錢,沒有找零。
公寓守門的老頭真tm奇怪,攔住秦唐說是公司重地閒人免進。秦唐說秦唐住上邊,他硬是不相信,又是問秦唐名字又是問秦唐住哪間,跟審賊似的。幸好秦唐出去辦寬帶,褲兜裡揣著身份證,要不還真不知道怎麼證明身份。
老頭核對秦唐身份的時候,秦唐還在想,萬一他問女人,秦唐怎麼說呢?萬一他不讓女人上去,秦唐又把女人弄去哪呢?難道真的去酒店開房間,然後被警察叔叔帶到局?沒想到他問完秦唐,隻看了秦唐背上的女人一眼,就揮手放行了。
秦唐心裡想:“這也太不負責任了,搞雙重標準,男的對身份證,女的隨便進,比大學宿舍是管理得是鬆多了。秦唐們大學宿舍的管理員,好歹要說說好話登記一下才讓進。不行,以後秦唐要小心防盜,彆的沒啥,筆記本可是新買的,丟了還不心疼死。”
不過想想也是,老頭驗證秦唐就行了,女人有秦唐擔保,出了什麼事,找秦唐負責不就得了,冤有頭債有主。
秦唐真後悔要了五樓,中間歇了二次才把女人背到502。女人倒是享受得很,一點力氣也不用,還一個勁往下掉。
好歹把女人放在椅子上自行靠著,秦唐全身大汗狂流,t恤褲子被汗水洗了一遍,緊緊的貼在肉上,靠,連內褲都弄了個全濕。
秦唐感覺手抬起來都費勁,兩隻腿也不停的抖,每走一步就想跪下去。最後還是一隻手撐著牆,一隻手開了燈。
燈亮之後,秦唐扶著牆拉了好一會風箱,呼呼的,又想喘得快,又想喘得多,不時發出豬哼的那種聲音。
秦唐小學寫作文這樣寫過:“那個人又急又粗的喘氣。”語文老師在這句話下麵畫上紅波浪線,還注釋:“準確生動,淋漓儘致,把人物勞累的形象刻畫得入木三分,躍然紙上。”
秦唐現在才知道,語文老師完全是扯淡啊,這兩個事是矛盾的,要想喘得急就不可能喘得粗,要想喘得粗就不可能喘得急,不然肯定嗆死。
好不容易導順氣。秦唐鬆開扶牆的手,白的牆麵上印著一個濕手掌,正往下流水,分成幾道。
秦唐抬起腳走出兩步。走過的地方都留下濕腳印,剛才站的位置留了一攤水。秦唐摩拳擦掌咬牙切齒的瞪著熟醉的女人,“惡狠狠”的呲著牙一個字一字的往外蹦:哼!就,憑,這,些。汗,你,必,須,付,出,代,價!
女人渾然不覺,對秦唐的“惡狠狠”毫不理會,甜美而且憔悴。今晚。她是逃生的愛情天行者,需要做一個關於未來的美夢。
節能燈的燈光很溫柔,泛著淡淡的黃,襯出女人的白。秦唐也變得很溫柔,收起瞪眼呲牙,輕輕的的走到女人身邊。一步一個濕腳印,汗水凝成。
女人的長發有些雜亂,有幾束被汗水打濕,貼在臉頰,擋住了額頭。
秦唐輕柔的攏了攏那幾縷亂發,露出她的額,圓潤豐滿。敢以額頭示人的美女才是真正的美女,如果用這個標準來評判,女人是絕對的美女。
佛說前世500次的回眸,才能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今晚秦唐和女人算一次擦身而過吧?轉世再見是不是又要修煉千年?秦唐們前世真的回眸過500次嗎?為什麼不多回眸幾次呢?那樣今生就可以相交了。
秦唐伏下身。將輕輕一吻印在女人圓潤豐滿的額。
女人,這就是秦唐留給你的印記。秦唐知道,你終於會醒來,離秦唐而去,但是。請帶著這個吻。
說實話,女人的意思其實秦唐也很明白,她喝那麼醉,然後把自己完全交給秦唐,難道真的一點沒有想過後果?
秦唐敢肯定她是想過的,不僅想過,而且猶豫過,掙紮過。
女人的確是漂亮女人,受傷的漂亮女人,而且是秦唐中意的那種類型,所以她自暴自棄,秦唐就更不能趁人之危,因為這樣是不會有將來滴。(秦唐眼光真tm長遠)
女人今天明顯是失戀,情緒低落心情極差,這是最容易放縱自棄的時間,以後她是會後悔的。
秦唐今天要是配合了她,她後悔了以後一定會恨死自己,很有可能也要恨死秦唐。即使以後不再相見,可被一個見不到的人恨一輩子,這滋味也不好受啊。再說萬一真見了,那就更沒有什麼好果子吃了。
再說,愛一個人就要愛她的靈魂,得到一個人也一定要先得到她的心,秦唐這也是以退為進,欲擒故縱,小魚放掉,放長線釣大魚的老招數啊。
所以,彆看秦唐隻是在她額上輕輕一吻,這可是殺手鐧,為將來埋下無限伏筆啊。今天這個情況,秦唐其實可以把吻印在她的嘴上,伏筆的效果更好,但是秦唐怕喝果酒——水果混合啤酒。
想想就想吐~~~惡心~~~
明天還要上班呢,洗洗早點吧,剛才吹了會冷風,秦唐頭還真有點痛。這時,秦唐突然想到一個世紀性難題:秦唐怎麼把她弄上床呢?咦,這句話的歧義很大!
秦唐想了好一會,爬上~床上去把墊的蓋的床單枕頭全搬下來,給女人打了個地鋪,把她先“招呼”了。
其實女人現在也挺垃圾的,白連衣裙又濕又臭,秦唐嫌惡心沒怎麼給她弄,隨便擦了擦,湊合吧,明天隻有洗被子了。
最後秦唐又在她頭的旁邊放了個盆,盆裡接了點水,以防她萬一晚上接著吐。
安頓好女人,秦唐自己躲到衛生間裡,快速的衝洗了一遍全身,又用毛巾擦乾,從裡到外換了套乾爽的,連內褲都換了,頓時有種清潔舒服的暢快感。
秦唐把洗好的窗簾墊在光床板上,當床單用。又用電腦包裝了幾件衣褲,做了個枕頭。
秦唐先關了燈,背著空空的電腦包躡手躡腳的爬上床,爬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才掛好的蚊帳被秦唐拉下來一個角,“嗤”的一聲,撕破寂靜。
秦唐也懶得掛,穿著衣服躺在鋪著窗簾的光床板上,蚊帳塌下的一個角落在秦唐身上,正好當被子。
剛關燈的時候眼前一片黑,什麼也看不見,不然秦唐也不可能把蚊帳拉塌。平躺了一會。眼睛慢慢適應了黑暗,覺得屋裡也不算太黑,窗戶沒有窗簾,窗外掛著半月。
床板太硬。好不舒服,秦唐想側下身,剛翻了三十度,床板“吱呀”一聲怪叫,嚇得秦唐又翻回去,床板又是“唉呀”一聲怪叫d。動都不讓動啊!
又躺了一會,秦唐實再是堅持不住了,還是側了過來,還好,這回床板隻“吱呀”了一聲。問題是過了沒多久,秦唐又想平躺回去,床板隻好又“吱呀”了一聲。
反正過一會床板就得“吱呀”一聲,次數多了,反倒不那麼刺耳了。唉,苦不苦。想想紅大二萬五,但是二萬五草地也比光板舒服啊,要不下去抱著女人?哈哈,想想,想想而已。
窗戶上沒有窗簾,月光灑落一地。秦唐側著身。居高臨下望著女人的臉。女人應該著了,一呼一吸,均勻平穩。
一片雲突然遮住了半個月亮,屋裡頓時變得昏暗,也讓秦唐暫時失明。秦唐努力睜大眼睛,可眼前還是一片黑,不見五指。
這模糊的黑令秦唐有點恐懼,秦唐突然發現,秦唐想不起女人的樣子了,越是用力想。越想不起來,非得再看她一眼不可。
不知過了多久,在秦唐的祈禱之下,月亮終於又爬了出來,不過還是沒有剛才亮。
咦。女人消失了,哦,還在,她翻了個身,滾在桌子的陰影中。
秦唐心裡著急起來:“女人啊女人,秦唐記不得你的樣子了,快滾回來,讓秦唐再看一眼。”
任秦唐千呼萬喚,女人還是很不給臉子,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