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顏,我覺得孫晚秋說的對,彆想家,你要是能去市裡,就去市裡,可彆忘了我們就行。”王靜在孫晚秋跟前,插不上什麼話,幾個人聊天,孫晚秋永遠是主角。
展顏靜靜看兩人,終於,嘴角又彎起來,學孫晚秋:“苟富貴,勿相忘。”
“嗐嗐,暑假去刨草藥吧?”
“當然要去,晚上我還要照蠍子,對了,酸棗子漲錢了你們知不知道?”
“不止酸棗子漲錢,草蘑菇也漲啦!”
“晚上上山你怕不?”
“怕啥?”
“鬼咬你!”
話題轉到暑假掙錢的門路上,三個人,都真正高興起來了。
富貴了,不忘什麼,幾個女孩子其實不是那麼清楚。
但她們此刻好像有著最乾淨、最明亮的羽毛,關於遠方的想象,剛剛長到夢境邊緣。
隻是,草藥還沒刨,蠍子也還沒照,賀以誠就來接展顏了。
“賀叔叔……”她穿一身綿綢,上頭花花綠綠,又俗又豔,衣裳是奶奶穿舊了的,早洗的發薄,見賀以誠進了院子,展顏很吃驚。
賀以誠看她戴著草帽,正拿耙子來回耬今年的新麥。
半上午了,知了已經開始死命地嚎。
“顏顏,熱不熱?”賀以誠很自然地跟她打招呼,中考前後,兩人都通了電話,他對她的情況,十分了解。
展顏低眼笑笑,放下耙子,帶賀以誠進屋。
屋裡亂七八糟的,桌子上,啥都有,角落裡的尿素袋子裝了幾個西瓜,新摘的。家裡大人各有各的要忙,都不在,展顏抱著個西瓜,到井邊,拿葫蘆做的瓢,舀了點水,倒進井裡,開始嘎嘰嘎嘰飲水。
那身衣服在她身上實在是闊,飄忽不已。
水引出來,她洗了西瓜,又衝了衝刀,切給賀以誠。
“賀叔叔,你吃瓜,我們自己種的,追的雞糞,瓜長得好也甜。”展顏說完,又補一句,“刀跟瓜我都洗了。”
賀以誠笑笑,拿起一塊,他吃相也斯文,不像爸,悶頭跐溜幾口就吃好了,淅淅瀝瀝,弄得衣服上也是。
“顏顏,我今天來其實是跟你爸爸說好的,學校我已經聯係好,你在一中就讀,那是市裡最好的中學。”
展顏心裡一陣咚咚跳:“我分數夠嗎?”
“差一些,不過可以走鄉村計劃,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賀以誠說這事時,輕描淡寫,好像在他那裡,就沒有難事。
展顏沒表示對功課的擔憂,有什麼好擔憂的呢?不過是更用功就好了,她喜歡一中,沒去就喜歡了,因為那是最好的中學。
“那我跟爸說。”
賀以誠放下瓜,展顏把一盆清水端來請他洗手,他覺得,明秀果然把女兒教育的好,欣賞的目光,在展顏身上停留了幾秒。
“你爸知道。”
“那,他說什麼了嗎?”展顏遞給他毛巾,眼睫又垂下去了。
賀以誠還沒回答,院子裡突然響起奶奶尖利的聲音:“展顏?人呢?你這才耬了幾下就滑頭跑屋裡吹電扇去了是不是?電不要錢嗎?!”
跟放炮似的,奶奶從進院門就扯著嗓子叫,展顏轉身出來,說:“賀叔叔來了。”
奶奶的表情,變得非常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