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你的。”賀圖南投降了,去**,他什麼都不想去管,她要什麼他就給她什麼,他已經給了那麼多,不怕把靈魂賣給魔鬼,也給出去。
她沒問他為什麼騙自己,一雙眼,漆黑明亮,展顏此刻卻很清醒了。
“如果,你又說不要我了,有女朋友了呢?我那時怎麼辦?”
賀圖南這才意識到,她真的不是小孩子了,她一針見血,刺人性卑劣的弱點。
“好,”他摸摸她臉蛋,“等你再大些,考慮清楚,如果你還想……”賀圖南這句話像是蠱舌,非常羞恥,“你還想要我,希望我是你一個人的,你跟我說,我帶你走。”
“我不太懂你說的意思,為什麼要走。”展顏耐人尋味注視著他。
賀圖南說:“沒關係,等你高考完我慢慢解釋給你聽,到時我們再細說好嗎?”
展顏終於有了點笑意,可心裡,有些不清不楚,她沒去深究,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賀圖南深深籲出口氣,他說:“你高考前安心學習,我隻有這一個要求。”
他們好像又和好了,生命就是這麼回事,太冷了,也太孤獨,幾十載一過,青春沒了,歡樂沒了,隻剩衰老的□□和死亡,不幸的,連老的邊兒都沒摸到,就沒了。
再留遺恨,這一遭來得更不曉得意義在哪裡。
展顏整個春天過得格外輕盈,她人開朗幾分,各科老師都在走廊裡設了位置,方便學生問題,她跟老師的交流多起來,偶爾碰到教過她的高一老師們,會談談心。
這年早春,流行花園火極了,成為重壓之下高三女生的最愛,寢室裡,貼滿了f4的海報,大家開始買男主角穿的褲子,自我感覺相當時髦。每天晚自習下課,路上都有人唱《流星雨》。
展顏寢室分成了兩大派,喜歡男一號的,喜歡男二號的,她天生對此遲鈍,毫無感情,無法理解同齡人的狂熱,她的冷淡,成為大家私下議論的新焦點,她們覺得她假清高。
她
隻對賀圖南一個人狂熱,這種狂熱,因為一個許諾反倒稀釋掉了,她的心好端端被安置了,全身心投入學習。
直到二模有起伏,她才再一次強烈無比地想念他,希望抱他,親吻他。
“我想你。”她很直接地在電話裡說,當時,賀圖南寢室裡亂糟糟的,剛熄燈,大家隻穿了個褲頭,侃大山呢。
賀圖南出來,讓她打自己手機。
“我給你買了生日禮物,這周就回去。”
“不要,你不要回來。”展顏斬釘截鐵,“你一回來,我覺得自己好像會更軟弱,禮物等高考再給我。”
賀圖南啞然。
“那我能做點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想你了,也想媽媽,你知道嗎?我發現個事兒。”展顏握著話筒,傾訴衷腸,“我想你厲害的時候,跟死是一樣的。”
賀圖南下定了決心,但他儼然不習慣說這些字眼,那些禁忌的,挑動神經的,他隻能說:“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你沒聽懂,我媽媽走的時候,我整天坐著發呆,每一秒都想她,我以為,再也沒有人會讓我有這樣的感覺了。後來,我發現我想你的時候,也是這樣的,:“那就好好休息休息,後麵還要估分填誌願。”
“嗯。”展顏像小貓一樣,哼哼著,她考試時多淡然啊,連表情都沒怎麼有,回寢室無波無瀾,可一到賀圖南跟前,她就是隻想撒嬌,她知道同學們很多留在學校裡狂歡,她卻隻想跟他一起。
後頭估分填誌願,展顏有自己的打算,她跟他,要一南一北,低聲問賀圖南:“我去南京念書,你支持我嗎?”說這話時,想的卻是什麼林徽因梁思成。
賀圖南沒直接回答:“你去南京,能照顧好自己嗎?”
“有什麼不能?這一年,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展顏指尖在報考書上輕輕劃著,“我也不能一直這麼依賴你呀,人都要自己生活的。”
她知道,盛夏已經遠去,那樣的日子不會再有了,日子是一截一截的,她要離開賀圖南找自己的天地去。
賀圖南一時有些茫然,他心很空,他也知道,人確實都要長大的,如果有可能的話,時間停在那個夏天未嘗不好。
“我聽你講那麼多大學的趣事,覺得念大學真好,不出什麼意外的話,我能去南京,我還沒去過南京呢。”
他好半天沒說話。
“圖南哥哥?”
“我當然支持你,前程重要,你喜歡就報,暑假不要荒廢了,可以提前做做準備。”
“我也這麼打算的,你要乾什麼?”
“學車,學編程,順便再帶帶家教。”
展顏欲言又止,賀圖南明白她的心思,說:“你的學費還有生活費我都準備好了,真想嘗試掙錢,念大學了也不遲,這個暑假就彆操這個心了。”
“那你很辛苦。”
“我說過,我心甘情願的。”賀圖南對於她報南京的學校,理智和情感上的感受,背道而馳。
一直到真正出分,展顏情緒才有了明顯變化,那時,院子裡鳴蟬鼓噪,賀圖南把分數一點點報給她,她眉眼裡的緊張,閃爍,微微翕動的唇,都落在他視線裡。
最後一刻,她猛地摟住了他。
“我十拿九穩了,對嗎?”她幾乎是戰栗地問,走了那麼遠的路,走了那麼久,好像終於抵達了這樣一個站台。
賀圖南攬住她後腰,她太興奮,直接分腿坐上來的。
“是,肯定夠,你會如願以償到南京去的。”
他臉上有淡淡的憂鬱。
展顏捕捉到了,她捧起他的臉,說:“你不替我高興嗎?”
“高興。”
“沒有你,我考不上的。”
“這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其他的,都是外因。”賀圖南想放她下來,他不知自己怎麼了,他情緒低落,很疲憊,甚至連掩飾都沒有力氣,他總覺得,他要失去她了,儘管兩人什麼都沒說。
“我不去北京,是因為沒有合適的學校,”展顏心緒平緩些,“我也想證明,我長大了能一個人生活。”
“前者我明白,後者呢?”賀圖南目光深深,“你跟我證明這個有必要嗎?”
展顏不說話了,她拿起他的手,用嘴唇摩挲,賀圖南身體驟然跟著一陣痙攣似的,他想阻止她,但展顏就像一隻叢林裡的幼獸,她咬住他,不鬆口,一雙眼靜靜看著他。
簾子拉上了,風一吹,光影是孔雀尾巴在掃,金的,燦的,從她曲線起伏的後背上過去了。
展顏咬他手指很重,賀圖南盯著她,他眉眼緊繃,下頜微抬,兩人都不再言語。
她青澀又大膽地用肢體動作,去平息他的情緒。
賀圖南忽然攥緊她手腕,把手指拿開,他幾乎是掐著她胳膊起身,桌上有切開的半個西瓜,因為分數,還沒來得及吃。
西瓜瓤通紅,果肉鮮嫩,多汁,他沒用刀,手指**去攪動幾下汁液流出來,順著手指蜿蜒而下,他勾出一
塊,放到了嘴裡。
一轉身,展顏正默默看他動作,她走過去,踩他球鞋上踮腳吻他,賀圖南毫無防備,氣息繚繞,下一秒她已經用舌尖試圖撬開他的嘴。
他猛地握住她,隻隔開短短的距離,停了一霎,賀圖南看見她濃黑的睫毛在顫,兩人的臉,離那樣近。
她的眼睛太多情,也太無辜,賀圖南忍無可忍伸手捂住了那雙眼,偏過頭,在她上唇重重咬了下。
很快,連帶她那非常黏膩的一聲一同卷進口中。
淺嘗輒止,又近乎放肆。
賀圖南一手掌住她後頸,喘息著分開,鼻尖輕輕蹭她額頭,耳朵滾燙,觸感如此真實,沉淪也如此真實。
他隨即把她緊緊攬住,下頜抵在她肩膀,額頭上,熱汗津津,展顏身子是軟的,她任由他揉著,撫摸著,心跳如擂,手指在他後背不斷遊走,輕喘不已:“我無論在哪兒,都是你的,你是因為我去南京生氣嗎?”
賀圖南不說話,他微微側臉,親她脖頸那的秀發,他氣息很熱,察覺到她在顫抖,幾乎要把她搡進身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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