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半天,孔洛都沒消化掉蘇菏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殺掉?
誰被殺了?
誰死了?
我殺了誰?
為什麼是我……萬千的念頭從她腦海中一閃而過。
一時間,困惑、害怕、迷茫、憤怒齊齊湧上孔洛的心頭,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蘇菏要這樣對自己,為什麼……
眼見孔洛被蘇菏掐到麵色泛紅,快要窒息了,兩個警察趕緊上前,將兩人拉開。
其中一人大聲訓斥著蘇菏“請不要如此衝動,目前還不清楚情況,你爺爺的死是否和她有關也未能確定……”
“我要去透口氣。”蘇菏冷冰冰的說。
“那請不要離開這棟房子,我們的人已經包圍了這裡了。”
警察見他不會繼續對孔洛動手,便放開了他,讓蘇菏一個人離開。
路過孔洛身邊的時候,蘇菏的腳步停滯了一下,卻是再次頭也不回的大跨步走掉了。
留下孔洛一個人癱坐在牆角,抹著眼淚,劇烈的咳嗽著。
警察將她扶了起來,用一句話闡述了當前發生的事情。
孔洛覺得耳朵裡嗡嗡的,不知道是因為大腦一時半會的缺氧,還是太過震驚。
蘇淩峙死了。
被人割喉死的。
孔洛側頭看著書房裡麵的景象,警察已經將燈全都打開了。
蘇淩峙坐在沙發上,依舊是用手臂撐著頭的坐姿,但是他腳下的地毯上是暗黑色的血跡,顯然已經乾涸了一段時間了。
那個正在拍照取證的警察走到蘇淩峙麵前繼續拍著,閃光燈刺痛了孔洛的眼睛。
“我……我可以進去看看嗎?”孔洛下意識的問道。
“不行,女士,我們需要保護現場。”警察伸出胳膊擋住了她要前去的腳步,“女士,我們有一些問題要問你。”
“啊?”孔洛的腦子一片茫然,“你要問什麼?”
她確實覺得自己腦子短路了,蘇淩峙被人殺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昨晚上他還好好的啊,他昨晚上還說……說什麼來著……
明天和意外誰會先到。
這麼說,意外似乎搶了個先手。
“女士,請問你全名是什麼?”
“……孔洛。”
“你是昨晚從中國飛往新西蘭的,是嗎?能否說一下你昨晚和今天的行程?”
“我昨天下飛機……蘇菏來接我到這裡……我和蘇爺爺聊了幾句……然後今天……”
今天自己乾嘛去了呢,孔洛反應不過來,她仿佛失憶了一樣,從來沒有過像現在一樣不知所措過,導致她大腦生鏽了一樣,無法運轉。
“我今天和蘇菏出去了……蘇爺爺讓他帶我……”
“好的,這些蘇先生已經給我們說過了。”警察一邊在手裡的小本子上寫下幾個字,一邊問道。
“女士,請詳細的告訴我,你晚上到家後都做了些什麼?”
“我……我直接睡覺了……”
“有人目擊你來過書房,今天一整天,被害人都不讓任何人進去書房,甚至不允許進去給他送餐,你是唯一一個被人看見走進去過的人,是這樣嗎?”
警察筆尖一下一下的點在本子上,歪著頭看向她,眼睛半眯著,認真注視著孔洛的一舉一動和每一個反應。
“什麼?書房?”孔洛把目光從書房裡麵移開,茫然的回頭看著警察。
此時此刻,她的注意力終於回來了,腦子裡猛的閃過剛剛蘇菏怒吼出來的那句話。
“你為什麼要殺了他?!”
我來過書房,我是今天唯一一個來過書房的人,所以,他們……他們覺得我是凶手?
蘇菏的反應,警察的問話,被人目睹進過書房的可疑行為,一切都讓孔洛腦中一時間炸開了鍋。
原來如此,原來……原來自己就是他們懷疑殺害了蘇淩峙的嫌疑對象。
但是刹那間,孔洛耳邊似乎響起了什麼聲音,是蘇菏的聲音。
“去你房間的衛生間。”
孔洛抬頭看了看四周,沒有蘇菏的身影,是他在和自己說話嗎?
不,這好像是剛剛,剛剛他在掐著自己脖子的時候,湊到自己耳邊,匆匆的用警察聽不懂的中文小聲的說過的話。
但是自己那時太過緊張,好像忽略掉了其中的信息,此時此刻,孔洛的記憶突然回籠了一般,她想起來了。
去衛生間……對,我要去衛生間……
“抱……抱歉……我可以去一下洗手間嗎……我……”
孔洛摸著脖子上的掐痕,脖子還是有點疼,她磕磕絆絆的說著,試圖找一個蹩腳的借口。
但是一時半會,她仿佛忘記了該如何用英語說,於是隻能接了一句,“我一會就回來……”
聽到她顫抖的聲音,警察放下正在寫字的筆,仔細的看了下麵前的孔洛。
她確實一臉被嚇到的樣子,雙手環抱著自己的手臂,渾身也在不由自主的顫抖著,明顯是處於一個極度震驚且未回過神來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