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菏下意識的皺了皺眉,擋在孔洛麵前,不讓這人靠近她。
這人卻在蘇菏麵前停了下來,抬起審視的目光看了看他,然後伸手在自己頭頂抓了一下那一頭蓬亂稀疏的頭發,露出了一個讓人有些惡心的詭異笑容。
他那一口都變黑了的牙露了出來,讓蘇菏感到一陣厭惡。
僵持了幾秒,那人轉頭,還是一言不發地踱著緩慢蹣跚的步子離開了。
“……”蘇菏有些不舒服,直到目送他走出小賣部,塑料簾放下來之後,才走向拉巴布赤所在的櫃台。
“你看到了啦,當地人都長這樣的哩。”拉巴布赤正在數著錢,“他們都很奇怪的,要不是給錢給的大方,我也不會來這個鎮子的嘞。”
顯然那人給的錢,遠超過了商品本身的價值,拉巴布赤臉上掛著笑容,彎腰下去拿起裝錢的匣子,把今天的第一筆收入放了進去。
蘇菏從包裡拿出一小疊紅色鈔票,大致數了數,差不多十張左右,他全遞給了拉巴布赤。
拉巴布赤看著眼前明晃晃的鈔票,嚇了一跳,連忙擺手拒絕“不用啊不用啊,你們不用給錢的啦!”
“拿著吧,接下來幾天,我們可能都會再打擾你們一下。”蘇菏平靜地說,“全當我們住宿費了。”
拉巴布赤還是不敢收錢,她根本沒有一次性見過這麼多百元大鈔,蘇菏遞過來的錢都像是燙手的山芋,讓她根本不敢觸摸。
“……那就再算上我們吃飯的錢。”蘇菏說,“再給我拿兩瓶白酒吧,我去找找那位叫袞丹的人。”
思考了半天,覺得再拒絕他也不太好了,拉巴布赤戰戰兢兢地把錢接過來,她這一次沒有把錢放進匣子,而是揣進了胸口的衣袋裡,還不放心地拍了拍。等她收拾好了,轉頭去貨架最下麵拿出來兩瓶二鍋頭。
“這是我們最好的白酒嘞,實在找不到更好的啦,你們先用著,實在不行我讓桑吉去隔壁陣子買。”拉巴布赤有些不好意思,擦了下酒瓶上的灰,這玩意兒在這裡確實賣不出去,唯一喝白酒的袞丹也買不起,所以一直囤積在那裡。
她還拿出一些乾糧,曬乾的犛牛肉乾、青稞餅等,一股腦堆在蘇菏麵前。
“沒關係了,不用他跑,就這個吧。”蘇菏讓拉巴布赤拿了一個塑料袋,裝上了兩瓶酒,“我們可能晚上回來,中午就不用管我們,行李還放在房間的,麻煩幫忙看管一下。”
“好的嘞,好的嘞。”拉巴布赤趕緊點頭。
“哦對了,昨天那個中年女人,如果她來了,就讓她把招聘給的那個單子放你這兒就好了,我們回來了再看。”蘇菏又繼續吩咐道。
“好的嘞!”拉巴布赤臉上掛著有些討好的笑容。
“好了,那就先麻煩你了,我們晚點回來。”蘇菏和她招招手,在拉巴布赤的目送中,牽起孔洛走了出門。
一推開小賣部的塑料簾,蘇菏突然腳下頓住,孔洛跟在他身後,沒來得及刹住車,一頭撞在了蘇菏背上。
“怎麼了?”孔洛揉著額頭問。
“那個人……還在那裡。”蘇菏握著孔洛的手緊了一下,用下巴示意她看街對麵。
隔著被白雪完全覆蓋包裹住的街道,孔洛順著蘇菏的指示看過去,那個駝背突眼的長臂老頭,正站在對麵,手上還抱著剛剛買到的東西,目光直端端地盯著他們倆,臉上還是掛著剛剛那個讓人厭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