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歪了歪自己的麵具,勉強喝了一口,味道還不錯。
見他乖乖的喝了,女人鬆了一口氣,她坐在了地上,用石頭勺子給自己也舀了一點,老老實實地坐在那吃著簡單的晚飯。
一個晚上很快過去了,女人最後還是控製著自己的恐懼,幫他傷口上了藥,還鋪了個枯草的床榻,扶著他躺在上麵。
睡到半夜的時候,女人冷得哆嗦,她下意識的尋找熱源,迷迷糊糊中,緊緊的貼在了蚩尤身邊,蚩尤毫無睡意,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居然由著這個女人,把自己當作取暖的工具來用。
蚩尤甚至還伸手去攬住了她,不讓她離自己太遠。
他歎了口氣,感受著那個女人的魂魄,還殘留在自己身體裡,源源不斷地散發著熱量。
雖然隻有一點點。
蚩尤也不知道自己吞噬掉了她多少的魂魄,隻覺得那一點根本不足以支撐他感受到各種情緒,他將心神沉入體內,去尋找那星星點點的魂魄碎片。
近百年來,第一次,蚩尤看見自己身體裡的光亮。
他沒想到的是,這個女人的魂魄在被自己吞噬掉了之後,根本沒有消散,而是貼在了自己體內,如同在土地上播種,生根發芽一般,那一團團的光芒,就融進了自己的骨血之中。
如果可能的話,它們會破土而出。
蚩尤隻覺得自己的心跳停跳了一拍,他所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衝擊,他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百年來他都是習慣了在吞噬掉魂魄後,那短暫的情感衝擊,可是這一次不僅沒有,還有一些他不能理解的東西。
到底……是什麼……
疑惑之中,他感覺到身邊的女人動了一下,她緊緊地抱住了蚩尤的胳膊,滿足的輕哼了一聲,蚩尤一時間回過神來。
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第二天,外麵的風雪還是很大,地麵的積雪都湧進了山洞,看來想要下山,暫時是不可能了,那個女人急急把積雪從山洞裡舀出去,她被凍得厲害,不斷地對著自己的手哈氣。
其實,風雪封山最大的問題,是在於沒有食物。
女人上山來也隻帶著一兩天的口糧,不僅沒預料到會大雪封山,更沒料到還會在半路上撿到一個受了重傷的男人,她有些犯難,蚩尤聽見了空空的石碗碰撞的聲音,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外麵那匹狼。”蚩尤提醒她,“足夠了……”
女人愣了愣,她怯生生的說“我沒有……殺過生……”
“它已經死了。”蚩尤留下這樣一句,再也沒有出聲了。
他喉嚨還是很痛,根本說不出話來,勉強和女人說了幾句,他就覺得嗓子在火辣辣的燒著,嘴裡有血腥味湧來,讓他隻得閉上了嘴,默默的咽下了鮮血。
那個女人遲疑著,猶豫了很大一半天,才在饑餓的鼓舞下,跑到山洞外,努力的將那匹狼的屍體拉了回來。
“能不能……用一下你的劍?”
她小心翼翼的找蚩尤借用他的劍,說自己沒有能劃開狼皮的利刃,蚩尤同意了,但是當他聽到狼皮被黑劍劃破的聲音,還是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
殺人的武器,現在被用來當菜刀了?
自從遇見了這個女人以來,蚩尤覺得很多時候自己都有點狀況外。
他有些跟不上這個女人的腦回路,她剛剛還在因為割下了狼皮而惡心到想吐,轉頭就因為能吃到熱乎的肉湯心花怒放。
“哇,真的好吃!”她開心的笑著,還不滿蚩尤吃得太慢,給他又盛了一大碗。
蚩尤雖然看不見,但是還是麵朝著她的方向,他知道自己嘴部表情一定很奇怪,不然這個女人也不會笑話他了。
“你看什麼啊?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