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薄莉好不容易才取得埃裡克的信任,怎麼可能給她挑撥的機會。
她深吸一口氣,想象自己是一個暴躁凶狠、走投無路的人,一手肘擊向嬤嬤的太陽穴,然後俯身下來,直視她的眼睛,說:
“按我說的做,不然你另一隻手也保不住!”
這是薄莉第一次用演技威脅彆人,效果其實不太好,但她一手肘下去,差點直接送嬤嬤上天堂。
嬤嬤被打得頭暈眼花冷汗直流,很害怕她再來一下,不管她說什麼,都連連點頭答應下來。
就這樣,薄莉成功說服嬤嬤答應了自己的條件。
她鬆了一口氣,回頭看向埃裡克,他卻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
薄莉聳聳肩,沒有在意,接下來兩天她要專心計劃逃跑了。
首先,得帶上登山包。
問題是,她的登山包已經引起了經理的注意,被轉移到了大帳篷裡——那是馬戲團最大的帳篷,有雇傭槍手看守,日夜輪值。
僅憑她一個人,是絕不可能把包拿出來的。
可她又不想求助埃裡克。
——以他們現在的關係,他不殺她,不用匕首表達自己的想法,願意帶她離開馬戲團,她就謝天謝地了。
求助他,會讓他們的關係發生變化。
她沒有勇氣承擔變化的後果。
薄莉隻能另想辦法,看看馬戲團還有沒有人可以利用。
接下來三天,她不再關注埃裡克的一舉一動,而是強迫自己跟其他人交流。
馬戲團的人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可怕。他們大多都是小偷、騙子,沒有文化,目不識丁,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
除了埃裡克,這裡最有文化的人是經理,其次是一個叫理查德·西蒙的魔術師。
據說,理查德·西蒙以前是馬戲團的明星魔術師,他長得一表人才,會的魔術也多,許多觀眾都是他的忠實粉絲,甚至有人從紐約過來希望他能去百老彙演出。
然而,埃裡克出現後,理查德就淪為了馬戲團的二等演員,隻有埃裡克休息的時候,他才能壓軸演出。
這兩天,薄莉看他一直在大帳篷外走來走去,似乎想趁埃裡克受傷,回到首席演員的位置。
薄莉想,或許她可以利用這個魔術師拿到登山包。
晚餐時,薄莉端著自己的盤子,坐到理查德的旁邊。
理查德的皮相非常不錯,是一個溫和憂鬱的年輕男人。他穿著薄呢外套,裡麵是白襯衫和絲絨背心,大拇指戴著一枚假寶石戒指。
“西蒙先生。”薄莉對他笑了一下。
話音落下,她後背一麻,突然升起一股針刺般的寒意,如芒刺在背。
有人在看著她,視線強烈。
薄莉驚疑不定地回頭,什麼也沒看到。
是錯覺嗎?
這時,理查德回答了她的問好:“晚上好,波利。”
薄莉勉強回神。
他們以前估計很熟——隻有較為親近的人才會直呼其名,不然一律叫“先生”、“小姐”或女士。
薄莉強迫自己忽略身後傳來的被注視感,思忖片刻,狀似不經意地問道:“經理怎麼說?”
理查德愣了一下,苦笑一聲:“連你都知道了。”
他又歎了一口氣:“經理應該是不想要我了。也是,埃裡克會的魔術比我多,薪資還比我低……經理不想留我也正常。沒事,我可以去彆的劇團碰碰運氣。”
薄莉適時露出關心的表情:“不能再談談嗎?”
“就算我把薪酬降得和埃裡克一樣低,”理查德笑得有些疲倦,“經理也不可能要我。埃裡克太聰明了,不少魔術看一遍就會……他是天生的魔術師,我根本比不過他。”
薄莉望著理查德,裝出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湊過去,低聲說道:“西蒙先是,你是個好人,他們那麼對你,真的太不是東西了!”
理查德有些疑惑她的激憤,但還是感謝道:“謝謝你,波利,這些話對我很重要。”
薄莉一隻手搭在理查德的身上,聲音壓得更低:
“……我地位低,懂的東西也少,沒法幫你在經理那兒說話。但我知道一個消息,可能對你很有好處。”
理查德正色說:“洗耳恭聽。”
“經理那邊有個怪包,你聽說過嗎?”
“刀槍不入那個?”
“對,就是它。”薄莉說,“那根本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而是一個皮包商人從路易·威登那裡偷的!”
“路易·威登?——巴黎那個路易·威登?”
薄莉暗暗鬆了一口氣,她猜對了,1888年前後路易·威登的名字已經非常出名了。
要是理查德沒聽說過路易·威登,她真不知道還能說誰的名字。
“是的,我聽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