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場的對手已擋在宣寧身側,蕭且隨勾著唇角,扭轉韁繩向左回奔,直奔到中場與回來的李柏相對時又傳給掠過來的陸業。
如此跑了兩圈,李柏已通曉他們的意圖,等到陸業再往前場遠傳,李柏與隊友就在陸、李兩人以及球門附近盤桓,不再追趕蕭且隨。
“你們沒見過蕭且隨擊遠球麼…”
蕭且隨忽然轉向,帶球猛衝而上,風起草揚,斜陽冷光輕灑,馬兒飛馳電掣,飾串猛烈相撞,滿場都是鈴佩叮當,少年揚著誌在必得的笑容,發上的朱色綢帶迎風而向。
一人一馬越過中線,他忽換做左手拿杆,撈起了彩球,彎腰大力擊球。李柏這才意識到他的意圖,急忙催馬相迎。
敵手一字排開,堵在蕭且隨與球門之間,可彩球卻並未直往,竟是往右邊去的,早在蕭且隨換手之時,陸業就已往右場挪移,他側身接了球,拍馬飛馳,一擊而中。
門鑼“鐺”一聲輕響,全場豎起狂呼,聲浪激蕩,官家拊掌而笑,對楚郢與眾皇子皇孫笑道,“不錯,永安候世子所向無前,堪為長安兒郎之典範。”
楚郢跟著眾人稱“是”,眼睛卻盯著場下那抵頭圍擁的三人,廣袖下的拳頭慢慢攥緊。這一年多,他做了多少功夫才讓宣寧離了那個圈子,短短數日,他們又和好如初了。
自那日杏園相邀,宣寧便像變了個人,他卻不知是哪裡出了錯,那日從陸家彆院回宮,他顯見到她眼中有不舍,可到了中門,她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斜陽將儘,晚風微涼,看台上的青練上落滿暖色的夕陽,那零碎的光芒勾勒著小娘子緋紅的耳根,靠得近了,能看見上邊細細的、柔軟的絨毛。
她在笑,眉眼彎彎,梨渦深陷,因為跑動,白瓷般的肌膚上布著粉雪,一雙烏黑眸子被汗水洗得又亮又純,這種生動的色彩,比春日杏花更值得欣賞。
鑼鼓一聲響,記數的裁選按動了沙漏,蕭且隨咳了一聲,鬆開了雙臂,指間不自覺地摩挲兩下。
“走吧。”
乙號發球,李柏深知己方的走勢就在於運球穩妥,攻勢迅捷,不怕對方橫截,可紅棗馬確實已經累了,不能衝得太猛,更不能由著對麵貓捉老鼠,反正領先一球,不徐不慢,拖拖時間也未嘗不可。
彩球滾過草場,李柏接球,宣寧公主就在側邊,用那禦賜的馬球仗試圖搶球,她的力氣不大,李柏覺得若是兩仗全力相擊,宣寧公主必定會被後著裡彈出數尺之遠。
“十哥在發呆啊?是不是怕輸了不好交代?”她嘴裡說著行話,試圖激怒對手,尋找破綻。
“我要給誰交代?”
兩人說著話,眼神卻在四處巡查,兩個隊友都被嚴密防守,最疏忽的地方反而就在眼前。
“給母後交代啊,母後最怕十哥輸給我阿兄,是不是?”
李柏與李槐年紀相當,是從小被比較到大的,隻要功課輸給李槐,皇後必要嘲他“連個廢人也不如”,是以李柏對李槐可謂恨之入骨。
李柏望她一眼,扯出一個淡笑,悠悠然說道,“你阿兄都沒有腿,我如何輸他,你們真可笑。”
宣寧挑釁不成反被惹起怒火,她目光一瞪,失了機會,李柏擺脫了她的防禦,忽然急催而上,全力一擊。
蕭且隨舍了對手,急忙拍馬,球杆在門環前擦過彩球,硬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