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的情感是最不可控的,儘管她為了李意如所言而遠離楚郢,卻仍會在某些時刻為他感到悸動心傷。
宣寧不知如何作答,彆過頭去,正好看見楚郢半倚蘭香榭,目光輕柔地看過來。
少年鬢發整束,玉麵無暇,雲紋牙白輕袍襯出出塵清冽,見到宣寧看他,便輕勾唇角,漾出個和風化雨的笑,狹長的桃花眼波光輕搖,眸色朦朧而潤澤。
誰也不難看出他滿心滿眼的情意,崔念念暗自點頭,閉眼將手交握在胸前,做出個清心寡欲的模樣,“阿意你不必說了,楚世子確與其他兒郎涇渭分明。誠如我昨日在《容蓉傳》裡看到的,‘這一刻,他的眼中隻有裴蓉蓉,他的心,他的命,他的所有一切,皆歸於她所有。無論黃泉碧落,唯願永不相負。喊一聲夫君,命都給你!’”
而陸岑呢,直為自己那個從開場就瞪眼叉腰的一根筋的哥哥抹一把冷汗。哥,你如何與楚世子相較?不過如今木已成舟,自己哥哥那點小心思,也該歇歇了。
宴儘賓散,李意如乘著翟車,再次回到了前世那座公主府,崇仁坊今夜不算安靜,間或有馬車在臨街駛過,公主府門楣上掛著寓意吉祥的紅綢與七彩寶燈,一眾參事、家令、屬官都在門外等待。
還有個玄衣玉冠的少年郎。
徐驍在雲策營訓了半旬,身姿就像是竄長了,胳膊也粗壯不少,身上被衛缺等人打傷的地方已然好全了,照在燈下,依然身如青鬆,麵若完玉。
李意如喝了酒,又在溫暖的馬車裡躺了一會兒,神智有些昏昏,甫一下車,看見那紮眼的玄衣少年,竟將他錯認作了蕭且隨。
“阿隨?你怎麼——”
徐驍往琉璃燈旁上前一步,臉上的笑意略略淡了些,他和旁人一同行禮,垂下眼睛,對她說道,“殿下…是我,徐驍。”
李意如大吃一驚,“你好似長高了不少…”
其實不過一寸而已,她倒是觀察仔細。徐驍抿著唇,不想讓她看見自己上揚的嘴角。
兩人就著府門口說了幾句軍營之事,徐驍黑亮的眸子突然微眯,望向不遠處。
公主府側角上種著的杏花樹似乎下立著個黑乎乎的人影,見公主麵上疑惑,衛缺便湊上一步,輕言道,“殿下,是蕭世子,站了有一會兒了。”
李意如剛提足要往他那邊走,那黑影便猛地直起背脊,大步朝遠處離開。
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