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棠腦中已是一片混沌,落在梅香眼中的清醒模樣不過是她十年如一日的習慣性克製,待她走到彆院時,人已醉得七七八八了。
她一隻手扶著門框,一隻手抓著梅香的胳膊不放。
“裡麵黑。”
梅香看著屋內微弱的光,由於萬之褚要就寢了,所以燈都滅了,在外間留了一盞,還罩了燈罩,看起來是不怎麼亮堂。
可李棠是她騙來的,不敢親自帶進去啊。
“姨娘先放手,我給姨娘去點燈。”
李棠仿佛沒聽見她說什麼,身子也靠在了門框上,像是猴子抱樹似的,不鬆手也不動彈,撒著嬌:“我就不放手。”
月色清幽,涼風清爽,梅香看著麵前的李棠,這一撒嬌她骨頭都蘇了。
低頭看李棠還拉著她的手,輕輕的晃悠著,美人軟弱無骨,她一個女人看著都喜歡,何況是萬之褚了。
正當準備將李棠送進屋時,屋內傳來了詢問聲:“外麵吵什麼?”
話音剛落,梅香還沒來得及回答,原本已經回去休息了的綠芸不知為何又返了回來,見她與李棠立在門口,一臉的不悅,“梅香姐姐,你這是做什麼?”
“李姨娘喝醉了。”
綠芸嗬了一聲,一把扯開了李棠的手,“這是裝醉呢還是真醉?依我看這是見主子幾天不搭理她,裝醉過來勾/引咱主子。”
梅香看著她頭疼不已,萬之褚因為李棠心情不好又不是看不出來,她知道綠芸喜歡萬之褚,所以才趁著自己值夜安排,還是給撞見。
正吵著,萬之褚起身出來了。
“吵什麼?”
聞聲三人一同回頭朝萬之褚看去,李棠就可憐巴巴的抱著門框,綠芸以為萬之褚已經睡著了,這一出聲她被嚇一跳,心下慌亂不知道剛才說的話被萬之褚聽到沒有,結結巴巴道:“主子,您還沒有睡?”
萬之褚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走到了門邊,他披著一身墨綠色的外衫,衣袖不偏不倚的擦著李棠的手。
梅香微微福身,“主子,姨娘喝醉了不走,奴婢這就送她回去。”
李棠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送回去這三個字她聽到了,她是來找萬之褚的,她不走。
“我不走。”說著一把抓住了萬之褚的衣袖。
她抓得大力,那披著的衣裳被抓了滑下去半邊,萬之褚的臉一黑,將那衣裳又給拉回來,但李棠扯著,他也沒叫放手。
梅香見狀柔試探道:“主子,不然先讓姨娘進去吧,她喝了酒吹涼風容易著涼。”
萬之褚不語,梅香便果決道:“那姨娘就交給主子了,奴婢去給姨娘煮點醒酒湯。”說著一把抓上綠芸的手離開了彆院。
出了彆院,綠芸甩開了她的手,“你走就你走,你拉我做什麼?”
梅香好脾氣,一同伺候萬之褚,她隻當自己乾這活領點銀子,綠芸如何與她無關,大事小事她很少計較什麼。
在這府中,除了老管家便是她管事,綠芸不過是白氏塞過來伺候萬之褚起居的丫頭,這伺候著伺候著便得意起來了,越俎代庖的管起事情來,她都不曾說什麼。
便是綠芸對萬之褚那點心思,她覺得綠芸要真能討萬之褚歡心變成她的主子,那也是她的本事,她在府中舞也就罷了,還舞出去了,現在滿京城都傳著萬之褚和李棠的流言蜚語,聽著就糟心。
她拉下臉,定定的看著綠芸,綠芸被她看得有些心虛,“我就回去取個東西怎麼了?”
“綠芸,你要想好好的呆在這府裡,好心勸你一句,稍微收一收你的心思。”
“我什麼心思?她也不過是一個妾,難不成還管得到我頭上來?”
梅香站在月光下,她身材高挑,比綠芸高了大半個頭,隻見她緩緩的湊近了些冷聲道:“你再好好想想,誰家的妾甩了男人兩巴掌還平安無事?”
她挑著眉,綠芸看著她那眼神心氣兒一瀉千裡。
院內,梅香和綠芸離開後,萬之褚轉身望著抱在門框上的李棠,揪著他的衣袖,歪著腦袋靠在門框上,濃鬱的酒味讓他皺了皺眉。
自從那天被她打了之後,他想著自己放的狠話,就一直沒去見她。
她倒是很自在,不見他也不聞不問,每日就在院中曬太陽,曬夠了就睡一覺,睡醒了嗑嗑瓜子,他偷看到她大喇喇的癱在那搖椅上,像沒有骨頭似的,這樣的儀態放以前,是從沒見過的。
他還以為她能一直繼續癱著呢,竟會醉酒摸到他這裡來。
“你這是做什麼?”
李棠感覺天旋地轉,鬆了一下扶著門框的手,一個踉蹌差點摔了下去,萬之褚眼疾手快一把摟住她的腰,扶著她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