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下,不大也不小淅淅瀝瀝的就不停歇,陳恪一直坐在馬車上等著萬之褚,看他走進宮門甬道,急忙拿著傘跳下馬車朝他走去。
“公子。”
陳恪撐傘輕喚了一聲,萬之褚沒有應他,隻是大步朝前走著,他腳步似乎還有些急,陳恪這才側眸看過去,萬之褚的臉色慘白。
這狀態不太對勁,陳恪伸手扶住他,直至上了馬車。
“公子,回府嗎?”
“嗯。”
馬車內傳來了萬之褚的聲音,陳恪才駕車離去,雨水打在車簷上,像是金瑩剔透的珠子掉落,啪嗒啪嗒的聲音消融在馬蹄聲中。
萬之褚的身子緊繃,遲遲沒有鬆懈下來,傅祁州忽然提起李棠,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都讓他心間的那根弦瞬間就繃了起來。
或許,他應該更快一點,讓自己的籌碼更多一些。
李棠恨他也好,不愛他也罷,既已入他的府,那便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誰也彆想覬覦。
回府後,他直接回了東院這邊,他進院時李棠坐在廊下賞雨,一旁的紅木桌上放著瓜子點心。
他走進來,李棠就回頭看了他一眼,表情平靜無喜無怒,也沒有開口說話,他走上台階後合了傘遞給了陳恪。
“下雨了天有點涼,怎麼在外麵坐著。”
他難得的好聲好氣,李棠也沒有什麼情緒,柔聲道:“屋內沉悶。”
他道:“那把幾個屋子的窗戶都打開通通風。”
說著就示意寶兒她們去開,幾個丫頭迅速離去,他在她對麵坐了下來,廊下隻剩他們二人,一時無言,氣氛低沉。
腦海中想著傅祁州的話,問道:“小太後說想見你一麵,你想見嗎?”
“小太後?”
“你長姐,如今宮內有兩位太後,官家的母親惠妃叫惠太後,你長姐是小太後,東西兩宮各自居住。”
李棠蹙了蹙眉,長姐雖然是繼後,可到底也是皇後,惠妃叫惠太後,她也可以叫李太後,這麼多年了她還沒有釋懷嗎?寧願在太後二字前認了小這個字,也不願帶上姓氏。
萬之褚見李棠沉默不語,心道或許也是對這個小字有想法,所以解釋道:“新帝登基後,她自己與新帝和惠妃商量的結果,新帝和惠妃對她也是恭敬的。”
“嗯,你見到她了?”
“今日沒見到,前些日子還見到,她還好。”
李棠點了點頭,“我現如今進宮見她恐怕也不太方便,沒幾日就是七月初七了,陛下應該會出宮,二位太後應也是會一同的,到時候再見。”
萬之褚尋思著也是,今年是傅祁州登基的第一年,或在金明池看水軍操練,或是瓊林苑賞花,總歸是會出來的。
“嗯。”
聽聞她不入宮心頭鬆了一口氣,這一聲應和之後便又沉默了下去,兩人都靜靜的聽著雨聲,直到梅香和綠芸她們領著丫頭婆子進了院,李棠看了他一眼,他道:“我搬回來住。”
李棠未語,他的手指搭在回廊的鵝頸欄杆麵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半晌才望向她,“你也搬到這邊來。”
話落他便收回了眼神,可餘光還是掃見了李棠眉宇微皺,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直至李棠應道:“好。”
雖是應下了,但臉色不太好。
“今晚就要搬嗎?”李棠問,他反說道:“你可以就搬。”
李棠輕輕扯了扯嘴角,“我有什麼不可以的,一會兒我就讓寶兒她們收拾。”
萬之褚見她神色,知道多說也無用,能像此刻這般維持著表麵的平和已經不易,就這樣吧。
沒坐一會兒,陳恪就來了,看了一眼李棠微微頷首,“公子,時辰差不多了。”
“嗯,你先去準備一下。”
陳恪離去之後,萬之褚才道:“我還有點事要忙,估計天黑後才回來。”
李棠尋思著這個時辰去忙,那晚膳是要在外麵吃還是晚上回來吃?她雖然一直告訴自己麵前這個人已非彼時人,隻能當做/愛過,不可再往裡深陷,可終究還是會習慣性的替他想一份,但也忍住了沒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