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26--【三合一】(2 / 2)

權臣籠中雀 古城青衣 20050 字 2024-03-08

聞言綠芸不耐道:“你喊一聲唄,誰一直看著她!”

一個小丫頭聞聲匆匆跑進來,“姨娘說她在院中走走,讓糖水好了先放著,她一會兒就回來。”

“京墨姑娘陪她去的嗎?”梅香問。

那小丫頭點了點頭,“是的,奴婢看著她們一起出去的。”

梅香蹙眉,“那個嬤嬤呢?”

小丫頭搖了搖頭,綠芸見梅香這大驚小怪的樣子,不悅道:“一個老嬤嬤誰看她在哪兒,估計又在院外轉悠呢。”

聽著綠芸這一通陰陽怪氣,梅香眼皮直跳,沒什麼心情跟她拌嘴,對那小丫頭吩咐道:“你喊倆小姐妹一起出去找找,就跟姨娘說糖水煮好了,可以回來吃了。”

“好。”

出了相府,李棠和京墨直奔雲福客棧,老嬤嬤和方聞比她倆還快一些,先到了客棧,方聞找客棧老板買了馬和車,又給了封口費,上了馬車一行人就出了城。

方聞駕的車,“主子,我們去哪兒?”

“去莊園。”

*

相府內,小丫頭出去轉了一圈沒找到人,回來告訴給了梅香,梅香心頭有了個不好的念頭,覺得李棠或許是走了。

此時萬之褚也沒有回來,要是李棠真的走了的話,萬之褚可能是要將她們都殺了,她匆匆忙忙跑去問門口的守衛,守衛告訴她,李棠出去有一段時辰了。

她感覺五雷轟頂,站在大門前愣了一陣,隻見一輛馬車停在大門前,她頓了頓,隻見嚴大娘子從馬車上下來,她迎了出去輕輕福了福身,“嚴大娘子安。”

嚴華望著梅香,柔聲詢問道:“六娘子在嗎?”

梅香麵露難色,嚴華見狀,皺了皺眉:“她是不是不太好?”

“回大娘子,姨娘不見了。”

“什麼叫不見了?”

梅香想著萬之褚回來李棠要是不在就完了,“姨娘估計是走了!”

嚴華頓了一下,剛先說找啊,但想起二哥說的那話,還找什麼找,李棠定是心灰意冷放棄了,所以你走了,走得好!

“大娘子找姨娘有事嗎?”

嚴華笑了笑,“沒事,你也彆慌,相爺回來你如實告訴他就行了,想來他沒有臉怪彆人。”

說完,她上了馬車,掉了頭回去了。

萬之褚的馬車與嚴華的馬車擦肩而過,陳恪坐在外麵說道:“主子,剛才過去的好像是嚴大娘子的馬車。”

“嗯。”他淡淡的應了一聲,想著嚴華若是和李棠見過麵的話,那李棠的心情應該不會有多糟糕,腦海中回蕩著她的眼神,心中有些不受控製的不安了起來。

到了門口,他調整了情緒才下了馬車,入了府。

一進大門就看到梅香在前院來回渡步,聽到他的腳步聲,梅香急忙衝了過來,“主子。”

“你在這兒做什麼?”

梅香提了口氣,望著萬之褚沉聲道:“姨娘不見了,回來了一趟,說是想吃糖水,奴婢去弄,她就不見了!”

聽著梅香的話,萬之褚臉色慘白,他眉心突突直跳,心中的不安沒了,可好像整顆心都空了,她肯定覺得他真的會將她送給傅祁州,所以走了,不會回來了。

“什麼時辰不見了的?”

“估摸著有兩刻鐘了。”梅香回道。

萬之褚想著剛才擦肩而過的馬車,又問道:“嚴大娘子剛才來了?”

“嗯,說是要找姨娘,姨娘不再她就走了。”

梅香話落,萬之褚望向陳恪,“帶著所有人出去找,大晚上的她肯定會去住客棧,挨個去搜。”

陳恪帶著人匆匆離去,萬之褚也轉身出了府,直奔嚴府。

他趕得快,和嚴華差不多的時間到的嚴府後巷子。

“嚴大娘子請留步。”

聽到萬之褚的聲音,嚴華有些意外,回頭一看隻見他從馬車一側走了出來,朝她走了過來。

“萬大人找我有事兒?”

嚴華的語氣冰冷,有些不善,萬之褚知道她與李棠關係要好,自然會為李棠抱不平,“你與六娘子要好,想問你點事情。”

“與六娘子相關的?”

“自然。”

嚴華冷笑了一聲,“與六娘子相乾的事,你問,我怎可能告訴你呢?”

萬之褚被頂了一下,微微蹙眉,“有任何條件,大娘子儘管提。”

“我能有什麼條件,我唯一的希望就是阿棠好好的,可你是怎麼對她的呢?你自己最清楚不過了,我一個外人怎敢提什麼條件?”

萬之褚無言以對,但還是問了出來:“大娘子可知,她當時因何逃離的國公府?”

嚴華抬眼,“她沒同你說嗎?”

“她說,不想成親,所以逃了。”

“那她有沒有說過,是為了去找你?”嚴華問,萬之褚想起李棠那雙受傷的雙腿,她說過,還能活著,找到他,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

可他當時說什麼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記不清了,還是不敢記起。

見他陷入沉思,嚴華冷嘲道:“她說了吧,你不信她,她說的你不信,我說的萬大人就信了?”

“萬大人若是不愛她的話,就看在她曾還對你挺好的份上,放她一條生路,她那樣的性子,傅祁禎她都不喜歡,何況是傅祁州?”

“想來你對當年她趕你走耿耿於懷,但你知不知道?你攪亂了她所有的計劃,歸根到底是你的衝動不考慮後果,害得你們分開,害得她不得不趕你走,萬大人,你說你那個時候憑什麼有底氣做任何事情都不考慮後果呢?是誰給你兜底的?”

嚴華字字珠璣,如一把利劍刺入他的心間,狠狠的攪動,將那可心攪得稀碎。

“你這話什麼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嚴華話落,望著萬之褚慘白的麵容,心底忽然痛快了幾分。

萬之褚微微搖頭,不願相信,卻聽嚴華冷笑了一聲,“萬大人,她從來沒有欠你什麼,隻不過是覺得當初趕你走有些誤會,想要同你說清楚,僅此而已。”

嚴華進府時,萬之褚還站在馬車旁,身子搖搖欲墜。

這一晚上,陳恪帶著人將這京城內的客棧挨家挨戶的搜了一遍,人影都沒有搜到一個,萬之褚將他們原來去過的地方都走了一遍,也沒有蹤跡。

待回到府中時,天已經亮了,陳恪回來複命,見萬之褚就坐在大門內的石階上,臉色憔悴,眼圈猩紅,整個人都頹了下去。

他試探著開了口回稟道:“主子,屬下沒有找到六娘子。”

“繼續去找,挨家挨戶的找,一定要把人找到。”

陳恪領命,但萬之褚這樣子,看著有些駭人,他猶豫了片刻說道:“主子,六娘子不是抬回來好幾個箱子嗎?您要不要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聞言萬之褚眼睛亮了一下,起身跌跌撞撞的就朝東院跑去,陳恪看著他的背影,眉頭緊蹙,他實在是不太明白,既然那麼喜歡,失去了就會變成這個鬼樣子,人在的時候為何不對她好一些?對她好點她就不會走了呀,現在這幅姿態,人已經走了也看不到了。

大概看到也會覺得這是個笑話。

陳恪繼續找人,萬之褚在那箱子裡找到了一本冊子,李棠在冊子裡寫道。

姑姑去世了,父親要大姐入宮給皇帝做繼後,大姐不願意,他們吵架了,父親打了她。

後來我才知道,大姐有心上人了,要與心上人成親,可父親不同意。

再後來,大姐心上人沒了,她入宮了,我開始整夜整夜的做噩夢,夢見鮮血浸濕了被褥,我被淹了,喘不過氣來。

從大姐入宮的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我們是不配有心愛的東西的,我們於父親而言,隻是工具,若是此生有幸有了心愛的東西,一定要好好藏起來。

……

萬之褚翻著那冊子,中間被撕了無數頁,李棠寫了什麼他不知,但肯定是不想讓任何知道的,她想藏起來的。

他繼續往後翻著,一直翻到最後麵,才見她留了幾行小字。

我生在世家,我是內定的太子妃,我穿著雍容華貴的衣裳,我帶著精美華麗的金釵玉器,人人羨豔我所擁有的一切。

但我知道,究其一生,我真正擁有過的,可能也隻是那個無知又無畏的少年。

無用如我,還是步了長姐的後塵。

萬之褚拿著那本冊子,心痛得呼吸不上來,一直以來,她聰慧端莊明理善良,是有多難受,才寫下無用如我這四個字的?

他不敢想,可這些日子他說過的話,卻像是翻滾的江水,一字一句的拍打在他的腦海中,他真是該死!

陳恪沒日沒夜的尋找李棠,薊州那邊也來了信,寄來了李棠的畫像,畫中的小孩,確實是傅祁禎和文茵茵的那個孩子,他的手顫抖著,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李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

他嫉妒傅祁禎嫉妒得發了狂,從那些年在國公府時到如今,他都難以抑製自己心裡的黑暗。

他清楚,李棠做任何事情都是光明磊落的,傅祁禎也是如此。

隻有他,自卑著,固執著,嫉妒在黑夜中蔓延長得枝繁葉茂,他想著她隻是他一個人的,也隻能是他一個人的,他想擁有她所有的美好,他想完完整整的擁有她,他想她的世界也隻有他一個人,沒有其他。

可到最後,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

李棠從相府離開後,在莊園住了小半月,方聞進過城,聽說陳恪帶著人挨家挨戶的找她。

方聞回來說時,她眼神都沒有抬一下,也沒有說任何話。

方聞話少,他隻是說發生了什麼,不發表任何的意見,他說完之後,屋內寂然無聲,京墨卻冷諷道:“找到了做什麼?惺惺作態給誰看!”

李棠翻著手中的賬本,看了京墨一眼,京墨不再說話,繼而望向方聞:“糧鋪的賬本沒帶來?”

方聞道:“我去時掌櫃的沒在,明天我再去一趟。”

李棠尋思了片刻道:“你最近少進城吧,萬一他們畫了你畫像。”

方聞皺了皺眉,但還是點了點頭,“那屬下安排個人去取。”

“不急,我先看看手裡的這些,夠忙一陣子的。”

她謀劃多年,積攢了不少東西,鋪麵莊園,她是計劃好了這些東西將來能讓她和萬之褚衣食無憂的過一輩子的。

臨了臨了,倒是成了她傍身的東西。

因為不是在國公府名下,逃過了抄家,如今也在有條不紊的運營著。

住進莊園裡,又在鄉下,四處都是田地,不遠處還有山,夏日裡晚間能聽著蟬鳴蛙叫,周圍的農戶也不似京城中的人,不知道她的身份,沒那麼多的是是非非。

對於此刻心情並不是很好的李棠來說,這莊園裡非常好。

萬之褚定也不回想到她還有莊園,也不會找到這鄉下來,能讓她休養生息養好心情,待她好了,也就無所謂了。

李棠前幾天還在感歎這清閒的日子,一轉眼,這清閒就被人打亂了。

正逢午後,烈日炎炎,她有些倦,靠在軟塌上小憩著,京墨急匆匆的從外麵進來。

“主子,有人找來了,說是宮裡來的,奴婢也不確定。”

京墨話落,她眼皮一掀,眼中困意全無,坐起身來。

“可有說是誰派來的?”

“來的嬤嬤說是小太後派她們來的,接娘子入宮。”

李棠皺著眉頭,出了屋門,見那倆嬤嬤也已入了院,見她出來急忙行禮:“老奴給六娘子請安。”

“秦嬤嬤?”

“正是老奴,六娘子,太後想接娘子入宮問點事情,所以特意給了老奴地址,讓老奴來此地尋您。”

秦嬤嬤說完,李棠蹙了蹙眉,她若跟著入了宮,豈不說傅祁州,就是萬之褚要是消息靈通,也定會尋去,她不想見他。

“大姐想問我什麼事,嬤嬤知不知道?”

見李棠這麼問,秦嬤嬤便知道李棠可能是不太想入宮,“具體事情老奴不知,就那日宮宴,六娘子走後,太後遇刺了,差點就沒救回來,那刺客好像是與一個什麼故人有關,估計是六娘子也認識那故人,所以想讓您入宮見一麵,她早就念叨著想六娘子了,想見一麵,上次也沒見上……”

聽聞李翾遇刺,李棠心中擔憂,“現在可好些了?我沒聽到消息,一直不知道,不然肯定進宮去看她了。”

“娘子有事不便,太後都明白的,這些日子她也查了一些,但娘子也知道,過去的事情牽扯的都是過去的人,國公府的舊人,就剩六娘子了,太後這也是沒法子,才在這個關頭找娘子。”

秦嬤嬤一席話說得李棠心裡有些難受,是啊,國公府的人已經沒了,如今還在這世上的至親,就李翾同她,不知道為何,她有一個強烈的預感,李翾想要知道的事情,就是她藏了許多年的事情。

若是這樣,她已經藏這麼多年了,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她還要告訴李翾嗎?她思索著,柔聲道:“嬤嬤說的我都知道。”

“那娘子方便同老奴走一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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