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粲當做沒聽見。
沈助理自從得到成分檢測報告之後就已經心急如焚。
要知道從當年那場意外事故之後,祁大少就對整個世界充滿戒備。離開視線超過十秒的東西一律不會入口,出行都坐e級防彈車,房間采用頂級聲學裝修和名家設計的門鎖,炸/藥都炸不開。平時出行隨身攜帶防身武器,並且祁大少本人已經練成了搏擊九段!
近身的所有助理和保鏢都做了三代調查和三年培訓,以極高薪和嚴格的獎懲製鍛造了忠心耿耿的龐大團隊,確保祁大少不會重蹈當年的覆轍。
如今卻在眼皮底下險些發生了無法挽回的大事故!?
這時候沈助理也顧不得還有太太在一旁,或者說他潛意識裡已經把時聽當做了自己人,他壓低聲音問:“總裁,要不要預約白醫生?”
——「啊?他現在就看醫生?還是白醫生?」
詫異的聲音響起,祁粲沒有回答,黑沉沉的眸光看向了那小啞巴。
她也認識白醫生?
時聽確實驚了,祁粲難道提前發現了??
小啞巴立刻盛滿眼中擔憂,盈盈黛色,回望她的聯姻對象。
祁粲探究的目光藏在夜色中。
像是伺機而動的冷血動物。
你還能,向我透露什麼?
——「那肯定都是我的功勞!是我以德報怨,是我的出現改變了一切,不然他這時候已經開始病變了,那我豈不是他的救命恩人?我的天啊。」
時聽四下左右張望了一下。
祁粲狹長鋒利的眼睛微微一眯,她在找什麼?
——「正好今天你爸不在,不如認我做父吧?我來當你的活爹。」
祁粲,“……”額角青筋一根根暴起。
沈助理在一旁看著,隻覺得自責又悔恨。
總裁明顯變得焦慮和狂躁了很多,之前明明都已經恢複到巔峰狀態了,不會還是沾染上了神經毒素吧?!
“要不把白醫生叫到家裡來?”
——「快叫爸爸!」
祁粲臉色鐵青:“不叫!”
…
當夜。
祁氏莊園無人入眠。
所有隱秘的排查工作都在進行,然而這一回,有了多年前那次血的教訓,祁粲已經手握遠超當年的權力和控製力。
沒有任何風聲會傳出去,甚至在暗處的人恐怕以為他已經喝了下去。
但是,藏於暗處的人是誰?
和當年那場事故有沒有關聯?
祁粲深深地靠進沙發椅,雙手支起,扣在眉骨之間。
無數被塵封的、染血的記憶,早已烙印在他的神經上,在他骨子裡留下的陰毒的痕跡,難以磨滅。他變得易怒,武斷,陰狠,但也正因這樣,一路走上了最高位置。
許久後,祁粲放下手,雙眼如深海平靜。
下周祁氏有非常重要的一場董事會,事關集團未來三年的重大項目規劃,他決不能被任何人影響精神狀態。
……特彆是時聽。
此人有著極高的情報價值,但也有著極高的不確定性。
祁粲抬眸,叫住了正準備回房間誦讀《心經》的小啞巴。
時聽眨了眨眼,乾什麼啊?
她任務很忙的。
祁粲麵無表情地看著時聽,開口問:“你對我有沒有什麼意見。”
他也很好奇,時聽和他在聯姻前應該隻有一麵之緣,她是什麼時候對他積累了這麼多厭惡之情。
小啞巴一雙黛色瞳孔,怔愣地看著他,像是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這麼問。
祁粲深吸一口氣,深邃眸光藏起自己的目的性。
如果她真的通過某些途徑預知了信息,就像無意間預警了他會被投毒。
那他是否能物儘其用,得到更多有關“未來”的信息?
他是一個成熟成功的商人,他知道怎麼做。
祁粲淡淡開口:“訂婚結束,我們就是未婚夫妻了。你有意見可以提。”
小啞巴安靜了幾秒。
——「讓我提意見,他是不是在諷刺我不能說話?」
祁粲:“……”
不是。
時聽越看越覺得是,恨不得把她看到的晦暗劇情甩他腦子裡!
——「你犯病之後有多神經你根本想象不到!不僅得了精神病、紅眼病、而且還是個大色皮!」
祁粲:“?”
——「不僅和我如此這般、這樣那樣,還要逼我說話,逼我叫出聲!按著我跟我夜夜瘋狂,喪心病狂!喪儘天良!」
祁粲忍無可忍地抵住額頭,他怎麼可能?
他就不該問。
時聽表麵上:人淡如菊,雙眸水潤,搖頭否認。
時聽內心裡:「家暴男!癲公!人渣!我隻是這麼安靜的一個可憐小女孩,我做錯了什麼?!」
祁粲轉身就走。
看醫生。明天就去看醫生。
時聽越說越激動,越激動數字變得越快,最後她仰天長嘯。
——「還說讓我提意見?啊啊啊!」
——「我要拉他頭上!」
祁粲一腳踹開門。
——你已經給我扣了潑天的屎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