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蘇筱決定把小花先拜托給骨老,在鎮子裡也沒顧得上讓她洗漱換衣服。
長眉老人平時對蘇筱雖然要求嚴格,但也慈眉善目有求必應,她倒是不怕師傅怪她不回家。
隻是如果想收留小花,好像算個比較大的事,她決定先去探探師傅口風。
然而等蘇筱來到主屋。
長眉老人笑嗬嗬拂過胡須:“玩夠了?來見過客人,這位正是江湖中頗有盛名的神刀大俠風青雲,他也算你的長輩了,可稱呼他為風伯伯。”
蘇筱扭頭,看到客座上的白衣男子,額頭冒出一個“?”
這也太巧了,這不是之前突然出來對她指指點點的路人嗎?巧的像是詐騙一樣?
另一邊。
跟著骨老走的小花,卻聽到有人咦了一聲。
一眨眼,麵前已經出現一名粉衣女孩好奇望著自己。
風斐玉歪頭:“是你?”
小花呆呆看著她。
斐玉左顧右盼:“咦,怎麼隻有你,不見那位姐姐?”
小花回神:“你說小姐?她,她去那邊了。”
風斐玉順著她指的方向,跨過小溪,遠遠有一座最大的茅屋。
風輕言:“那是主屋,父親與長眉老前輩便在那議事。”
風斐玉噘嘴,嘀咕道:“父親悄悄說什麼,都不讓我們聽。”
風輕言無奈:“既然父親讓你出來玩,你等著便是。”
斐玉拉住小花;“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偷偷去聽如何?!”
主屋。
風青雲尷尬放下茶杯,眉頭皺起來:“你…是蘇妹的女兒?”
蘇筱莫名看師傅。
長眉老人麵露沉痛:“是,老夫去的晚了,隻剩她躲在井中逃過一劫。”
“原是蘇妹的女兒,怪不得,想來隻有她才能教出如此優秀的女兒。”風青雲麵露憐憫,望著蘇筱:“隻是,苦了你。”
蘇筱:“我哪苦了,你總結一下?”
風青雲愕然。
長眉老人:“胡鬨!”
屋外。
斐玉左顧右盼。確認無人,抬手一招。
她身後三人,小花畏畏縮縮,風輕言麵露無奈,染墨冷著臉。
三人靠在牆角,便聽到裡麵在談論魔教。
還有被魔教滅門的蘇家。
小花垂下眼簾,原來小姐說的血海深仇是這個,她失去爹爹娘親時已痛到不能自己,而小姐竟然是所有家人都……想來一定會更痛苦。
屋裡。
蘇筱:“哪胡鬨了,我有衣穿有飯吃還能學武功,出門在外路見不平還能拔刀相助,無論這物質條件還是精神條件都滿足了,就這我還覺得自己苦,是不是有病?”
長眉老人張了張口,竟無話可說。
風青雲:“怎麼會…會是有病?”
蘇筱:“怎麼不是有病,恐怕還病的不輕。”
風青雲忍不住道:“難道你不想報仇?”
蘇筱:“報仇也不代表我非得仇大苦深覺得全天下都欠我的?難道我除了恨仇人就沒有一點個人生活了?我都死全家了還要我怎樣?”
反正教主她也會儘力去殺,但把自己的想法放在彆人身上,讓彆人和她沉浸在報仇這件事上,那實在大可不必。
風青雲:“……。”
牆角。
風斐玉聞言,下意識看向染墨,果不其然,他的臉上的表情很難看。
風斐玉隱隱知道,柒墨也是被魔教害得隻剩一人,若是平日,她見柒墨的冷淡孤僻,也隻會心疼他的經曆。
但聽這名陌生姐姐說完,風斐玉突然感覺,比起柒墨這樣恨天恨地的模樣,她還是喜歡裡麵那位姐姐的通透。
想著,風斐玉更是好奇看著屋裡。
風輕言看著妹妹雙眼閃閃發光躍躍欲試的模樣,隻擔心她會衝進去。
長眉老人:“丫頭!不可胡言!”
蘇筱哼唧一聲。
風青雲見師徒兩人麵帶不愉,怕著衝突影響他的目的,連忙誇道:“蘇侄女雖年紀尚小,但心中也自有溝壑,前輩您莫多怪他。”
說著他回頭對長眉老人把昨日所見簡短告知。
蘇筱恍然,原來是這家夥幫的忙,那廖員外才沒找她麻煩,倒是讓蘇筱對風青雲印象改觀不少。
聽到這裡長眉老人深覺蘇筱太過鋒芒畢露,敲打道:“確實如你風伯伯所言,你太過逞凶鬥狠。”
蘇筱:“那我就不管了麼?”
“為師隻你心懷慈悲,但隻顧逞凶鬥狠,哪裡救得了天下人。”
蘇筱撇嘴:“我又不想救天下人,我隻想救這一個人。”
屋外。
小花怔住,那句話或許隻是不經意,但卻在這一瞬間印在了她的心裡。
雖然爹爹娘親喜歡她,但小花知道,重要的是未來即將出生的弟弟,她是照顧重要的弟弟那個人。
從小,小花便有個夢,夢裡她一直在追著一道身影,想求對方回頭,哪怕一次也好。
但那個夢追了好多年,小花從來沒見過那個人回頭……她雖然年紀小,但已經明白了自己的位置。
也大概知道,永遠會有比她更值得愛的人。
從來沒有誰,或者哪句話,說過她是重要的,說過隻想救她,隻為了她一個人。
小花突然感覺好像她又有家回去了,她…不想再做那樣的噩夢了。
風斐玉哇了一聲,這句話可比她看過的那些話本有意思多了,她決定喜歡這個陌生姐姐。
屋裡。
“你這丫頭,去去。”長眉老人拿蘇筱沒辦法,便想趕她走。
“師傅你怎麼還幫他。”蘇筱還沒提起要收小花,當然不肯走。
風青雲猶豫片刻,還是打斷師徒對話,低聲道:“前輩,先前在下提到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