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重新把注意力轉回這間沒有探索完全的暗室。
那張放置有鏡子的工作台上還擺放有精密的小型雕刻機,一顆顆淡銀色的大口徑子彈在紅木盒裡碼放得整整齊齊。
每顆子彈表麵都雕刻有繁奧的花紋,路明非手指輕輕摩挲,能感覺到這些花紋蘊含著不同凡響的力量。
楚子航的注意力則在工作台前的軟木板上,上邊用圖釘釘滿了照片。
路明非掃了一眼就略過了,這些照片拍的全是女人和孩子,沒有什麼重要信息。
但對楚子航而言,這些照片代表著男人珍貴的回憶。
照片的主角無一例外的都是媽媽,男人的拍攝技術很好,在他的鏡頭下,媽媽是那麼地變化多端,哪種變化都那麼美。
楚子航想象著那個男人叼著雪茄煙,用鑷子從水池裡撈出一張又一張的相片,用圖釘把它們固定在木板上,看著它們慢慢地乾透——
那是曾經屬於他的妻兒,現在隻能呈現在他的取景框裡。
醉意上湧,他抽出紅筆在照片的邊緣寫字,就當作是跟那個取景框裡的女人說話
“這是你離開我的第一年,你看起來氣色不錯。”
這是第二年了,拜托彆那麼憔悴。”
“第三年,你胖了。”
“第四年,想起你的時間變少了。”
“第五年,繼續變少。”
“第六年,但還是想你。”
……
“爸爸……你到底背負了多少責任,才甘願這樣獨自離開?”
楚子航手指輕輕摸過這些照片與筆跡,喃喃自語。
“這種話還是留著見到他再問吧,現在拿刀子過來幫忙。”
路明非打斷了楚子航的思緒,從工作台底下拉出來一個沉重的銀色手提箱,表麵刻有一棵半茂盛半枯萎的世界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