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他接下,靠近兩步站定在自動販賣機前,一樣拿出手機要給她掃一瓶ouk。
“滴”的一聲,屏幕跳轉到選擇飲品的界麵,少年好看的眼睛專注地掃視,又在某個時刻微微凝住一瞬。
是因為價格麼?黎音很懷疑,這樣小小一瓶水需要支付28塊,對於需要勤工儉學的大學生來說是不是過於昂貴了?
可對方很快調節好表情,快到黎音覺得自己剛才是產生了某種錯覺。
顧回學她下巴微抬的樣子,將水遞過來,晶亮的眼睛裡有很靦腆的笑意,“那我也請你。”
他脖子上掛著藍色的誌願者工作牌,黎音瞥了一眼,輕易地知道了他的名字。
搬走兩把椅子放在角落,黎音總算暢快地把自己“悲慘的身世”全盤托出。
醉酒爛賭的爹,不爭氣的娘,吸血鬼弟弟,沒用脾氣又大的對象…沒有一句實話。
嚴肅文學作品中的標準女主待遇基本被薅了個遍,要不是因為對麵的人聽到開始掉眼淚,她還可以再慘一些的。
他就愣愣地聆聽,晶瑩剔透的淚珠打濕了長長的睫毛,一路滾到棱角分明的下頜,滴在鎖骨上,他才像反應過來,吃驚地抬手揩眼角。
黎音忍住笑意,儘量地融入自己的悲慘新人設。
她衝他搖了搖手中的最新款的iphone,繼續說道,“我已經和他徹底分手了,以後再也不用幫不值得的人還分期。這也是一種進步,是不是?”
對麵人忙不迭地點頭,“嗯”了聲,又沒忍住吸了吸鼻子。
黎音好意地遞給他紙巾。
“抱歉…”顧回勉強露出抱歉的笑容,側過去清理,等好了,他便接過話頭,低聲問道,“那你現在住在哪裡呢?”
裁員後被前男友趕出家門,有不如沒有家人在百裡之外,二房東又騙走了最後三百塊押金,自暴自棄地花掉28元買一瓶沒有喝過的氣泡水,一連串的倒黴讓她悵然搖頭,“我不知道。”
她撩起眼皮看外麵的雨,隨即把手按在空空如也的胃部,“我都沒有錢買傘,可能明天找個地方,把這個手機賣了吧。”
“今晚的話…”她有些羞躁地抿唇,“我準備一會兒和主持人商議,就在這裡將就一夜。”
“這裡?”顧回環顧四周的空蕩,根本沒有可以睡覺的地方。
而且天氣這麼熱,主持人不一定會同意她打開大廳的中央空調的。
顧回想了想,從口袋裡摸出了手機。
“我先借你一些吧。”他撓了撓腦袋,很坦然地說,“不過我也沒有多少錢,大學城後邊的旅店不算貴,你去那邊住幾天,慢慢想辦法?”
黎音有點訝異,她一向認為窮男人是最在意錢財的,還真有人願意借給一麵之緣的人錢嗎?
“你不怕我騙你嗎?”她低著眼睛,“你知道的,酒精依賴症患者都是謊言家。”
“我不怕啊。”顧回像是著急了,“我很希望你騙我——”
一說出口,整張臉都滾上火燒。
“為什麼?”她問。
“這樣你說的那些事就沒有真實地傷害到你。”他脫口而出,又極力找補,“所以我說希望你是騙我的,並且,我希望在場所有會員都沒有經曆過那些悲慘的事情。”
“你真的很善良。”她的語調揚起來,“謝謝,我一定會還你的。”
自強自立的人設也續上吧。
她點開二維碼,兩人加上了微信好友。幼稚的男生頭像仍然是動漫貓咪,在她的聯係人列表獨樹一幟。
顧回沒有問她的名字,低著頭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