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他整個身體癱軟了下來,跪在地上痛苦的乾嘔,暴雨梨花針摔落在一旁。他無力的垂下頭,怔怔的低喃道:“我輸了。”
最後,他還是怕了。他怕死。沒有勇氣按下這最後一次。
四周一片寂靜,慕容麟大口的喘息著,心裡終於長舒一口氣,高聲大笑道:“你說,我可有去過長生宮?你說,你和你師叔,是否是誹謗我奪走秘籍?!”
顧修緣絕望的閉上雙眼,“是。”
慕容麟揪著他的脖領子,給他從地上拽了起來,然後帶他來到慕容家習武的廣場上,道:“你當著所有人的麵,再說一次!”
顧修緣在哭泣中喊道:“是我師叔白止詆毀你,你!從未奪走過他的東西!”
那一刻,顧修緣心中燃燒著的不甘、憤怒和悲慟,驟然熄滅。
慕容麟發瘋般的狂笑道:“長生宮從祖師爺那裡便是卑鄙無恥的小人!那白止竟妄圖汙蔑我一世英名!本家主立下家規,從今以後,慕容家永遠不許和長生宮的人有一絲瓜葛!違令者,乃是品德不正,敗壞我族風氣,一概逐出家門!”
隨之而來的,是眾人對白止的辱罵聲。卑鄙小人,無恥之徒,下賤醃臢……
可顧修緣什麼都做不了。
什麼都做不了。
顧修緣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長生宮的,鵝毛般的大雪撲簌紛飛,整個天空都是灰沉沉的蒼青色。
水榭裡,紅泥小火爐升騰出柔靜的暖煙,白止披著他的水藍色羽麾坐在案桌前,執著毛筆不知在寫著什麼。他的筆記潦草淩亂,寫完後不滿的揉成一團扔在旁邊。顧修緣急忙走過去道:“師叔,你身子……”
他不知道白止是如何從床榻上一點點挪動到這裡來的,是憑著怎樣的意誌爬到這裡,忍著劇痛,回憶、書寫著《坐忘論》的內容。
“你回來啦?去哪兒玩了?衣服怎弄得這樣臟,這可是我攢了好久的錢才給你做的衣裳。怎的這樣不珍惜。”白止顫巍巍的抬起手,緩慢的撣著顧修緣身上的汙泥和殘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