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觀音奴隻是看了他一眼,就跑去蒼梧郡玩了。路過食坊時,她聞到了蟹黃包的味道。慕紫蘇愛吃這個,她便總跑來給她買。她忽地想起,君遷子那個笨蛋在鬼域似乎吃不上什麼好吃的,於是每次吃人間美味時都要激動得流淚。姑且買幾個帶回去好了。
她找個椅子坐下等待時,身後傳來了熟悉卻讓人無比厭煩的聲音。
“哎呀,這不是魔尊的孫女觀音奴麼。”
是她同父異母的雙胞胎姐姐,許家嫡女,許凝雪和許凝心。
“隻是個被父親丟棄的無用女兒罷了。”
“真是白眼狼!許家待你不薄,卻在得了魔尊和夫人的寵愛後絲毫不懂報恩,帶著青楓遠走千裡,一次也沒回過許家!白養你了!”
自從長生宮退出逐鹿榜後,蘇姒兒就跟驚蟄時從土坑裡蹦出來的蛇似的,在九州十分活躍。這不就剛和神威門談成一筆生意,暫時落腳在蒼梧郡裡。
觀音奴不想理她們,裝作沒聽見。
許凝心想起過去的事兒就氣不打一處來,因為她的小心計,父親總責罵她,便譏諷道:“什麼得了魔尊的寵愛,指不定用了什麼下作的狐媚手段,就像她娘一樣肮臟齷齪!”
之後,蒼梧郡裡便傳出一聲饕餮巨獸的震天怒吼,和兩姐妹大哭著求饒的聲音。
觀音奴躍到躍到饕餮巨獸的身上,冷冷的斜睨了一眼二人,“饕饕婆婆說了,在外麵不許打架也不許仗勢欺人。”她拍了拍饕餮的後背,“可不是我動的手哦,是它。”
饕餮:……
餘光中,觀音奴似乎看到了君遷子的身影。定睛一看,他戳在人群裡一動不動,似乎被嚇到了。
“你在這裡做什麼。”
君遷子瑟瑟發抖,垂首道:“我、我……醒來後,找不到你……”
觀音奴真是拿他沒辦法,一把將他薅到了饕餮的後背上,“以後不許再亂跑了,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
“是……我記得了。”
她沉默半晌又道:“今天看到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許告訴阿公和婆婆,聽到沒有!”
他用力點了點頭。
晚風初度,晴日暖,淡煙浮。上窗風動竹,月微明。招搖山上傳來了觀音奴的清靈歌聲,如環佩叮咚,美得不像來自於人間。長生宮弟子閉上眼,安靜的聽著如風流動般的曲調。
慕紫蘇依偎在肖賢懷裡,嗷嗚咬掉他剛要吃下的水晶葡萄,壞笑的看著他。他俯身,舌頭滑進她嘴中,激烈的交戰,勢必要搶回另一半葡萄。
“阿奴的歌聲越發動聽了,比在離恨天時還要好聽許多。”
“這孩子恐怕又有什麼心事了。”肖賢總能聽出她的心弦。
這時,二人同時看到君遷子在門外探頭探腦,便一改嘴臉,滿臉慈愛,“是君遷子啊,怎麼不進來。”
君遷子害羞的走了過去,憋了半天才鼓起勇氣開口道:“婆婆,阿公,我、我想知道……阿奴她,她以前的事情。”
觀音奴回來的時候看到倆人又在哄君遷子,倆人一手拿著撥浪鼓一手拿著點心。她冷笑道:“二老真是辛苦啊,以前要帶孩子,現在要哄孩子。哪裡還有魔尊和掌門的樣子。”
肖賢將撥浪鼓塞給她,“既然你這般心疼我們二老,也替我們分擔一些。”
“……又不是我惹哭的。”旋即,她好奇道:“喂,你到底怎麼了。”
君遷子是聽說了觀音奴在許家的遭遇,越聽越難受,就如此泣不成聲了。他突然嗖的一下站起來,他比觀音奴要高很多,觀音奴仰起頭見他掛著淚痕滿臉堅決的模樣,驚怔了一瞬,“你、你做什麼。”
君遷子沒說話,抹了把眼淚迅速跑開了。
觀音奴看著竊竊私語不懷好意的倆人,心想他倆到底跟他說了什麼啊!
那幾日君遷子破天荒的沒有纏著觀音奴,不僅如此,他還像故意躲著她似的,觀音奴總也看不到他的身影。這樣也好,她終於可以清淨幾天專心寫話本了。某日晌午,觀音奴剛從慕紫蘇那回來,就聽到古蓮塘後的假山裡傳來熱絡的笑聲。
“再笑一個,再笑一個,這些都是你的!”
觀音奴好奇的走近,隻見一群弟子圍著君遷子,手裡捧著許多銅板。君遷子笑得臉都僵了,旁邊的人還在不停的起哄。
觀音奴怒氣衝衝的大步走去,一巴掌掃落了他們手裡的銅錢,“你們在做什麼!”
眾人驚住了,君遷子的笑也僵在了臉上。
“欺負一個笨蛋很有趣嗎!”
“阿奴,我、我們沒有……你千萬彆去告訴顧長老……”
觀音奴眸光一凜,君遷子看到她的目光不由然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她步步逼近,揪起他的衣領,“你是笨蛋嗎?!彆人給你錢你就笑,你是賣笑的!?——不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