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笑了，似乎很喜歡跟他聊天，“總聽到這個名字，但他從未來過。”
“不過，他舅舅倒是經常來，叫……桑典！”他似乎想到什麼，馬上補充。
明意並不關心什麼“喪典”、“慶典”的，敷衍“哦”一下，表示了解。
石徑走到頭，像是昏暗山洞的出口，迎來一片熾烈白光，停車場就在眼前。
明意轉身，雙手插袋，再度打量青年，“拿明茂的錢不好嗎？為什麼要選擇幫我？”
青年的表情陡然認真起來，“我查過的，你家比他們更有錢，我想找個靠山，我想紅。”
他直白又不諂媚，自信又謙遜，真誠地推銷著自己。
“你……叫什麼名字？”明意歎為觀止。
青年脫口而出，“薛蔚，蔚藍的蔚。”
“多大了？”明意掏出手機開始查人。
果然是一檔選秀綜藝的選手，綜藝結束已成團，卻是個不受人待見的吊車尾。
微博上努力討好，捧場的寥寥無幾。
在其他超話裡，每被提起便是嘲笑，窮酸、傻大個兒、呆鵝、拖後腿……
明意點開那張，被嘲出幾千條評論的圖片，不過是一雙穿久了的國產運動鞋。
“二十一。”薛蔚眼裡閃著期許的光。
明意打了個電話，叫車過來接薛蔚，以防有人找他麻煩。
然後，他轉身走向停車場。
安保認得他，迅速扯掉車牌黑布。
一聲短鳴，造型誇張的車燈閃了閃。
“哥！”薛蔚像受驚的小狼，遲疑著從石徑鑽出來，又不敢太接近。
明意立在車前，衝他招手。
剛還垂頭喪氣的人，眼睛嗖得亮了。
“手給我。”明意從車裡撿了支筆，拽住他的指尖，在掌心寫下一串號碼，“我秘書的電話，以後不要來這裡了，一會有人來接你。”
他寫完看了又看，悶聲感慨：爪子可真夠大的。
薛蔚簡單的歡喜，如鮮豔油漆，完全掛在臉上，“哥、哥，你同意包養我了！”
一句話差點把明意嗆死！
他乾咳兩聲掩飾，“我隻是覺得，你可能有投資的價值。”
薛蔚震驚，深褐色瞳眸繃得老大。
他流連於各色聚會，豁出去攀爬不同人的床，不過是換取向上的資本。
他想紅，想過好日子，想不被欺負，想不被公司擺弄，想……出人頭地！
但當明意說出，你有投資價值時。
薛蔚怯懦了，他能笑談包養，毫無尊嚴，卻無法麵對價值，自慚形穢。
明意沒做逗留，開車離去，他對薛蔚的印象，止步於一雙深褐色，略顯憂鬱的眼睛，漂亮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