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元子目光盯著紅雲手上的弑神槍,再看看紅雲現在的這個樣子，有很多話想問，最終鎮元子歎了口氣道,“紅雲,你在這裡等多久了？”
“也就是一個時辰而已。”
“怎麼不直接進去？”
聞言,紅雲目光看著鎮元子，沉默了一下,開口道,“我上一次答應你早些來的,是我失約了。”
紅雲聲音並不大,甚至於有些小,隻是再加上剛剛的道歉，一時間什麼質問也說不出口了,直接歸於虛無,好像之前的事情從未存在過，聲音之中略帶著幾分安撫道,“想吃人參果麼？”
“人參果已經成熟好幾百年了，你沒在，所以一直在人參果樹上掛著,這可是這些年中,人參果存在時間最長的一次,若不是你來了,我還以為你不喜歡了。”鎮元子微微勾起嘴角笑道,聲音之中帶著幾分如沐春風的味道，沉穩堅定和煦，一如既往。
好像一直都應該是這個樣子，大門被鎮元子打開,露出了五莊觀裡麵的風景，算不得多精致，但是一眼看過去也是極為順心，千年不敗的奇花，萬年不敗的瑤草在兩旁微微搖曳。
當年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就如同鎮元子一樣，好像萬年的時間眨眼便過。
好像沒有任何不同。
隻是，紅雲便是那個最大的不同。
對於紅雲的沉默，看的鎮元子感覺這個事情可能不小，要知道紅雲對人參果的喜愛，他可是再清楚不過的。
而現在，沒有讓紅雲提起任何興趣一般。
看的鎮元子有些揪心，紅雲什麼時候是這幅樣子過？
過庭院，過走廊，紅雲手上仍舊拿著弑神槍，好像攥著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原本靈動的眸子之中，此刻好像也沉寂了不少。
一個個人參果掛在樹上，靈氣四溢，卻沒有引起紅雲的目光。
鎮元子見狀主動抬手一揮，手中的玉碟上就直接出現了五個人參果。
紅雲坐在石凳上，鎮元子取了人參果，把東西放在紅雲麵前，見紅雲沒動手，鎮元子想了想直接拿了個一個人參果送到紅雲麵前。
紅雲拿起來鎮元子手中的人參果，不知道為什麼感覺這人參果沒有想象中那麼有吸引力了，微微咬了一口後，明明味道也沒有變，樣子和當年也是一模一樣，確是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吃了。
甚至於感覺味同嚼蠟。
“怎麼不吃了？”
“明明人參果味道和我記憶中的味道也是一模一樣，但是感覺我還是有些吃不下去。”紅雲垂下眸子道，“明明，不該是這樣的。”
明明人參果那麼好，她怎麼感覺有些吃不下了？
明明，一切都是一樣的。
紅雲一手捧著人參果想著，好像想試試，但是卻不想把東西送進嘴裡。
不，也不是一模一樣的，感覺還可能有些苦。
“紅雲，這些年你去哪了？”鎮元子坐在紅雲旁邊開口詢問道，聲音帶著些諄諄善誘。
聞言，紅雲直接把當年的事情對鎮元子描述了一番，當年三族打架，她過去看看，沒想到感覺到更難受了。
明明肚子已經不疼。
“我過去的時候，他被利刃穿心，好幾個利刃。”
“不久之後，他向我而來，弑神槍穿過腹部，你看那弑神槍上麵有一道就是我染的。”
“後來，羅睺還推我。原本那東西穿透過去，雖然很疼，但是等到弑神槍徹底被他抽出來的時候，是最疼的，還不如讓我帶著弑神槍，至少不會那麼疼，如果他要是有用的話抽出來也就抽出來了，但是他直接扔在地上了。”
“我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做，但是那個時候我站在那裡，我可以清楚的看到羅睺身上好多骨頭已經暴露出來，很多的血窟窿，比我那個大多了，他一定很疼，特彆疼，其中還有斷裂的，好像整個人隻是一個空架子一樣。”說著，紅雲感覺那一幕直接重現在眼前，鮮血淋漓的，明明人站在那裡，她卻清楚的可以看清那一根根骨頭，甚至於當時注意力全部都彙聚在那個上麵。
“死了並不算是一個事情，隻是以後再也見不到了而已。所有的結果都是他一點一點做出來的，最後這個結果，我其實已經想到了，我為什麼現在還這麼難受？”紅雲目光看向鎮元子，好像要在鎮元子這裡找到一個答案一般。
而鎮元子聽著紅雲的話，在長袖之下的手，攥成了拳頭，因為攥得過緊，指節都有些發白。
鎮元子可不是紅雲，聽著紅雲的話，直接就明白了那個羅睺的用意，分明是想要臨死之前順便帶走紅雲！
隻是最後不知道因為什麼又放棄了。
若非如此，當時連個反抗之心都沒有的紅雲八成當場就直接身死道消了！
是的，身死道消。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身死道消，此後世間再無紅雲此人。
想到這個，鎮元子麵色都有些發白。
指尖狠狠的陷入掌心的血肉之中，而鎮元子本人卻好像完全感覺不到一般。
心中湧起無數的情緒，好像怒火，確不知道氣的是自己沒有保護好眼前的這個人，又或者後悔當初就不該把紅雲放出五莊觀，他應該等到一切大定之後，在放走紅雲，這樣就不會出現那樣的問題了。
不，他不可能永遠關著紅雲，紅雲本就不是跟他一般能夠在一個地方千年萬年甚至於是一個元會都能在一個地方的人，假如紅雲的境界更高呢？
變得更強會有用麼？
或許有用。
有，總比沒有好，不是麼？
鎮元子咬著牙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