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穢想要後退已經來不及,她起身飛躍,黑色陣法立即壓下,少女被迫著地。
腳下黃土迅速鬆動,銀光一閃,洛穢以劍靠牆,直直下落。在她掉落時,不僅看見狼妖被噬魂蝶啃食的屍骨,還有少年向她飛奔而來的身影。
“我都說了,你呆在原地,現在好了,兩個人都掉下來。”
少女罕見生氣,她一邊用風雪劍敲擊牆壁,一邊語重心長對少年嘮叨。
“你這樣子,活脫脫一操心大師姐呀,怎麼,你們門裡的弟子天天被你訓嗎?”白枕利落撕下一截白布纏上腰腹,見血不再流,吞下幾顆固元丹,靠著牆休息。
“他們不敢在我麵前胡鬨。”洛穢低聲說出這話,她也隻有一百零六歲,有些事情,當她成為長淩宗首徒時就不一樣了。
還想說些什麼,聽見均勻的呼吸聲。洛穢轉身看向牆角,少年陷入沉睡。
她將少年從頭到尾看個遍,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跳下來救她,他們是第一次相識。
見少年額頭冒冷汗,渾身發抖。洛穢收劍走向他,坐在他身旁,從芥子中翻出一件銀白法衣給少年披上。
她觀察周圍,石壁光滑又有法陣壓製修為,想必是修士專為獵妖設置的石洞,隻有等遊嶺及時發現,趕來幫忙。
洛穢給少年把脈,眉頭緊鎖。看不出問題,不知道他得的什麼病。
出城門時,她就見少年臉色蒼白,步伐較慢,以為是被狼妖打出的內傷。現在一看,可能是某種毒。
不會是剛才救她加重病情了吧?
洛穢冒出這個想法,內心湧上自責,心像是被螞蟻啃食,她又像是回到小時候,無助而又彷徨。
“水,水……”白枕眼皮微動,乾裂的嘴唇一張一合。
他陷入一片黑暗,骨頭像被一節節打斷又重塑,妖族的血脈和魔族的血脈相衝,強大的反噬讓他喘不過氣。從小到大,經曆無數次,他都有了經驗。隻要閉著眼睛,熬過去就好。
這次他也打算這樣做,但在黑暗之中,冰亮的手停留在唇上,溫熱液體緩慢流進嘴中。
他控製不住吮吸那份甜美,迫切想要更多,想要將所有吞食入腹,包括那隻手,
白枕視線逐漸清晰。
少女盛著一手血水問他:“還口渴嗎?”
他伸手撩起碎發,大掌將少女的手湊近,毫不客氣道:“謝了。”
洛穢毫無雜念,隻感覺手心略癢。舌頭若有若無的觸碰,像是被鵝毛輕輕撥動。讓她想起小時候養的那隻白貓,總喜歡用舌頭舔她的手心。
呼吸平複,白枕感覺身體好久沒有這麼清爽。他鬆開少女的手,蒼白的臉龐露出淺笑:“誰教你用血喂人?你多少點血,夠救多少人?”
他可不希望他的至純之心早夭。
“小時候沒水喝,就隻有喝血,每天用小刀劃一條小口,放滿手心就夠了。”少女平淡的語氣,好似在講述一件發生在他人身上的平常事。
“你還有這麼悲慘的時候?”白枕不太相信,看一眼少女精致藍色弟子服,“你們宗門看著也沒這麼摳門呀,居然連水都不給你喝。”
洛穢垂眉不語,渾身被低氣壓彌漫。
白枕笑道:“你這算什麼,我有個朋友小時候更慘,無父無母,還被養父虐待。因天生的怪病被人看不起,他族人都不喜歡他。明明知道自己活不長久,但還是天天蹦蹦躂躂,開開心心。”
“這種病醫不好嗎?”少女悶悶問。
“誰知道呢,有人說要萬年一開的天山蘭玲,還有人說要世間難得一見的至純之心。”白枕翻個身,繼續嘮嗑,“你說這些東西,怕是劍神都不能得到,他哪還有希望?”
“至純之心,那是什麼?”洛穢第一次聽這東西,“是誰的心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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