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薄的光中,玄烈看著紀凜燭因害怕而緊緊攥著拳頭的手。
“應該,應該再走十米就能轉彎了,轉到c區再下一層,再,再走二十米乘一個向下的扶梯,再走十五米,左轉,再走三十米,左轉就到了……”
除卻紀凜燭暗地的嘟囔聲外,她沉鬱且不規律的呼吸聲也極其明顯。視野裡都是昏暗,紀凜燭乾脆閉上了眼默念著。
“轉彎。”
玄烈的聲音讓紀凜燭一驚,立刻睜開眼才發現自己險些撞了牆,這才又渾渾噩噩地拐了彎。
“你怎麼知道去實驗室的路?”玄烈問。
就這樣無聲地走著,玄烈發覺紀凜燭的惶恐似乎鬆懈了下來,嘴角還似有似無地揚著笑。
“玄烈,在你的後台,會有人時時刻刻監控著你在想什麼做什麼嗎?”
突然冒出的問題有些讓玄烈無措,出乎他自己的預料,他竟希望自己能夠回答“沒有”,可是他沒有說謊的能力,隻能誠實地點頭。
“那我下回再告訴你吧。”紀凜燭邊說著邊回頭給了玄烈一個明媚的笑容。
隨之二人一起憑借著通行證離開這詭異之地,來到光線明亮的走廊,路過一排排機械傀儡,看來這一部分是安置某支小部隊的地方。不敢多留,二人快步離開,生怕驚擾了其中的一隻,讓他們均殞命在此。
一路無言,紀凜燭一門心思想著這通行證還真好用,看這暢通無阻的意思豈不是能逛遍舜氏整棟大樓?說不定還能跑到董事長辦公室裡摸一杯水喝。
而另一邊玄烈正來來回回計算著方才紀凜燭提問時如果他搖搖頭會不會結果不一樣,但結果都是他不可能做出否定的舉動,畢竟是機器人,欺騙人類也會算作反抗和變相攻擊人類的一種吧,玄烈突然在二十年來首次產生了深深的好奇。
實際距離並不算遠,可二人硬是走了將近二十分鐘,才得以來到那機密實驗室的門口。這是一幽暗角落,似乎已然處在邊緣的邊緣。
一開始二人都沒有發現,因為這實驗室的門竟如一整堵牆一般嚴密無縫。就著遠處走廊上投射來的餘光,紀凜燭隱約能看出這門屬銀灰色,高兩米出頭,無比光滑的觸感仿佛在萬年冰洞中撫摸一塊成型了上億年的冰,又像是塊玉,寒氣逼人。
摸索著,紀凜燭忽感觸到了一條非常隱秘的縫隙,她急忙叫玄烈也試探一番,最後二人終於勉強順著縫隙勾勒出一塊有半米邊長的正方形。
然後呢?紀凜燭想著是不是自己走錯了路,一邊盤算一邊用通行證在壁上來回掃著,無果,轉頭看到黑暗中的玄烈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這塊牆。
“你來過這?”
玄烈眨了眨眼,沒有說話,上前一步拿過紀凜燭手中的通行證,踮起腳,將那通行證放於這麵牆的最高處,也是最中心。在紀凜燭疑惑的目光中,飛快將通行證貼著牆壁直直劃下。
瞬間,一道白光順著通行證的行跡路線出現,似乎帶著“嗞嗞”作響的電流聲,一條完整的裂口形成,這下才有了門的樣子。
與此同時,門上那塊正方形的邊角也一刹那發出同樣的光,隨後光芒消逝,在正方形內亮起五塊形狀不規則的感應板。
“莫非,這就是打開這扇門所需要的鑰匙?”
五塊感應板中有三塊帶有缺口,其中一個畫著足足有半個籃球大小的環形,另外兩個則顯示著一模一樣卻上下相倒的葉子形狀,不過四厘米大小。其餘兩個特殊的格口則不同,一邊仿佛指紋解鎖,另一邊則僅僅安置著一粒極其微小的感應器。
彆的還好懂些,這第五個實在令人摸不著頭腦。紀凜燭仔細觀察著,忽地皺起眉頭,“這不會是虹膜識彆吧?”
聞聲,玄烈也趴在那感應器上看著。
隻見那感應器突然嗡嗡作響,散射出肉眼難見的奇怪光束,在二人呆滯之餘,單單掃描一瞬,這一塊帶著感應器的區域則“哢噠”一聲竟緩緩移開,透出背後實驗室內的景象。
“什麼情況!”紀凜燭驚呼。
二人均驚慌地看向室內,似乎依然被某種裝置乾擾,一切景象映在二人眼中都變得無比虛幻,仿佛天旋地轉難以注目,隻能隱約辨認出其內部場中被一束光直直照著的一張金屬桌,桌上擺著什麼尚不明,其餘裝飾和平常的實驗室沒兩樣,而桌後他們所正對的區域有一塊大到足以撐滿整個視野的顯示屏。
雖然好像在透過一層泛黃的扭曲濾鏡窺探這一切,但紀凜燭還是感到一股從心底湧起的平和暖意,緩慢而悠長,仿佛她一出生便生活在這裡,從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