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不遠處紀凜燭縮在角落裡來回輾轉,玄烈猜測她或許做了噩夢。
的確,紀凜燭剛入睡不久便做了循環噩夢,不得已在驚慌中醒來。
這樣荒涼陰冷的地界實在不是適合睡覺的場所,紀凜燭乾脆坐了起來。看到她忽地坐起,嚇得玄烈立刻條件反射合上眼裝睡。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或許實在沒有和紀凜燭搭話的勇氣。都太亂了。
清晨,紅日初升。雖然這廢棄實驗室密不透風,可朝氣蓬勃的陽光還是穿過門縫,撒在實驗室外的大廳裡。
紀凜燭迎著刺眼的光走出了門,在清亮新鮮的空氣中徹底清醒過來,將煩惱暫時拋諸身後的屋子裡。有陽光就是有希望。
三隻機器人挨個醒來,他們的精氣神看起來比紀凜燭要足得多,一副迫不及待要上路的樣子,開始收拾行李。
大包小包一拾掇,四人開始朝北走。炳燦負責舉著指南針,期間不停與阿盼拌著嘴,玄烈則一聲不吭,偶爾跟著樂嗬一下。紀凜燭則忙著觀察周邊的地形。
人類的肉身可比不上機器的鐵皮。樹林裡雨水充盈,到處都是潮濕氣,暫不提四處亂撞的蚊蟲,光是大小不一的毒蛇就在路上林間看見四五條,更不說路上越來越豐厚的淤泥。如果此時蹦出來個黑寂軍什麼的,就不隻是棘手的事那麼簡單了。
就這麼順著一條小溪走著,每個人心裡都藏著很多事,每個人都繃著心弦,誰也不知道這趟路走得是否值得,就這麼一直走。
半晌,阿盼正與淤泥做鬥爭,炳燦忙著念叨這叢林戰該怎麼打,紀凜燭輕輕開口。
“玄烈,你可以給我講講林老師嗎?”
玄烈點點頭,深吸一口氣,開始努力鎮定地邊回憶邊敘述。
“我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林老師,我印象很深,因為他那時表情很悲壯,但還要故作很開心的樣子,握住我的手,告訴我他叫林瑀。
“我一開始是沒有名字的,大家都叫我零一,雖然在我之前還有更年長的二代體,但他們都叫我零一。我本來是很先進的,幾乎什麼都會,反應靈敏、文武兼修,記不清什麼時候開始,好像是有次我生了病,不知道染了什麼病毒,就快要報廢了。距楊叔說,我在手術台上一躺就是半個月,再以後我的身體就大不如前,許多技能都消失了,身體開始沉甸甸的,也就是那時候,林老師突然告訴我說,以後我叫玄烈,再不讓彆人叫我零一……”
聽玄烈說到這,炳燦忽然奇怪地咯咯笑起來,“我小時候,還管你叫過零一哥哥。”
“我去!”阿盼猛地湊上前來把炳燦嚇一跳,“這麼勁爆!”
“一邊兒去!”炳燦一把將阿盼的腦袋撥了回去,“你估計都不記得了。不過你那時候和現在好不一樣,現在寡多了!”
“我記得,你當時隻有我膝蓋高,每天纏著我讓我給你棒棒糖吃,”玄烈沒有看炳燦,一本正經地說著瞎話。
果不其然,炳燦聽了後氣歪了鼻子,眼睛瞪得像乒乓球,“屁!我才不會做這麼蠢的事!要是有,也是你追著我給我塞棒棒糖!”
聽了一圈,紀凜燭止不住地樂,“可是你們不是一般大嗎?”
“對啊,可是我會慢慢成長,但我見玄烈第一眼他就差不多是這個樣子……嘶,現在想起來,我乾嘛要叫你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