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韶賦修的手下?”女人平靜如水地追問。
韶賦修是誰?玄烈聽得出了神,這名字是有點耳熟的,仔細想卻一點頭緒也沒有。就像撬開一個上百年前的珠寶盒,結果裡麵空空如也,唯有沉積的灰塵撲麵,掃興得很。
聽此,無名機械體臉上終於浮現一絲笑意,語調卻依然清冷,“不是手下,是勳章。”
正到他驕傲的點,不等無名機械體驕傲地仰起頭,手環便閃起了通訊提示。
“我猜,你是背著他偷跑出來的,”女人短發清爽利索,樹影間灑落的光照耀了她泛著深紅的發色,在微風中有力量地飄蕩,“如果他知道你偷跑出來是為了殺了玄烈,你猜他會怎麼懲罰你?”
說罷,女人輕笑起來,對麵人神色難看。
手環還在尖銳作響,無名機械體後撤兩步,“我們還會見麵的,隻是下一次,玄烈,不要再躲在彆人身後了。”
無名機械體一跳騰空,剛要轉身,被女人叫住,“等等!”
“把刀拿來。”
機械體悶哼一聲,反身迅速竄入樹林裡,攪落排排樹葉,在觸不可及的黑暗深處撥弄出沙沙聲響,很快,聲音消失了。
臨走前,他甩下了那枚工藝精致閃閃發亮的高級刀刃,銳利的刃擦破徐徐的風,□□地斜著插入女人身前的地麵。
玄烈再也站立不住,體內能量翻騰不息,那人釋放的餘電還在體內流轉,他“嗵”地倒下,眼前是阿盼和炳燦大叫跑來的身影。
不知過了多久,恍若隻是一瞬,玄烈又聽到了粗魯的聲音由遠及近,不過不再是那機械體的聲音,而是引擎聲。
睜開眼,紅色身影已經消失了,自己正被炳燦和阿盼焦急地搖晃著,反胃感油然而生。
然後是紀凜燭的聲音。
“玄烈!”
少女迫切的銀鈴般清脆聲響起,玄烈忽感一桶冰水從頭叫到尾,渾濁的大腦冷靜下來,他被慢慢扶起來。
紀凜燭麻利地搬出醫療箱給他們查看傷口。阿盼沒什麼事,隻是驚嚇過度,炳燦被一掌拍得飛出去老遠,身前倒是沒什麼事,背後卻磕得滿是傷痕。玄烈傷得更重些,身上傷痕累累,裂的裂,斷的斷不說,還有輕微腦震蕩。
輕輕地,玄烈被扶上了車。
紀凜燭來得匆忙,發絲在風中淩亂片刻同汗水攪在一起貼在臉側也不自知,看著玄烈沒有生命危險,她也終於放下心來,脫力地靠著一邊威猛炫酷的黑色大摩托。
“炳燦,你給我的定位器什麼鬼啊?”說著,紀凜燭從兜裡掏出一枚閃亮亮的小物件,“進了樹林沒兩步就不動了,我發現它的時候就躺在路邊。要不是我聽聲辨位找到你們,恐怕我現在還在樹林裡兜圈呢。”
炳燦腦子“轟”地一響,蹙起眉頭把寫滿震驚和埋怨意味的眼神投向阿盼,“阿盼!我給你的定位器呢!”
“什麼定位器?”阿盼一臉茫然,貌似是還未從電擊中晃過神來。
“就是這個!”炳燦拿過紀凜燭手裡的小亮片,幾乎要塞進阿盼腦袋裡,又猛烈地搖晃著阿盼,“你怎麼隨便就丟了啊!要是凜燭現在找不見咱們!玄烈可能就死了!”
聽到玄烈要死了消息,阿盼“哇”地一下大叫起來,手舞足蹈跑到玄烈麵前上下一通摸索,“你傷哪裡了,你傷哪裡了……”
玄烈本就脆弱,阿盼手下不知輕重痛得他險些嘔吐出來。
阿盼撫摸著玄烈的傷口,臉皺得像個在暖氣上放了八百年的乾癟橘子。
“你怎麼啦?”玄烈問。
阿盼抽抽搭搭的,明知擠不出眼淚卻還是一副痛哭流涕的樣子,“要是我會流眼淚,玄烈,你早就在受傷之前被我的眼淚淹死了!”
後來等阿盼徹底,腦子活泛起來,他和炳燦又來回爭執不休。
“我讓你拿好的啊!你怎麼就隨便扔了!”
“我怎麼知道!不是你說容易迷路讓我留記號的嗎!”
“我是說讓你標記路!那你隨便拿個什麼樹枝石頭都行啊!這可是定位器!很貴的!”
“我、怎、麼、知、道、它、是、定、位、器、啊!”
阿盼這嗓子一出,活生生驚得樹林裡鳥獸驚恐起來,躁動不安。
“我告訴你了啊!”炳燦扯得嗓子累了。
“你什麼時候告訴我啦!”
“就在你要喝鞭炮味營養劑的時……”
說著說著,一開始底氣很足的炳燦卻緩緩虛了起來,他陷入了回憶。
當時他將定位器珍重地塞到阿盼手裡,並說:“你要拿好它,咱們能不能活著出來,就靠它了!”
而阿盼那時正和營養劑櫃台的服務人員爭執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