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這路上看不見多少人,估計都被這迷宮困住了吧。”炳燦摸了摸額頭,像是在模仿人類擦汗的動作。玄烈關上指環。
樹林的儘頭便是他們在圖上看到的巨大廣場,四周環繞簇擁著主殿的是四個守護廟一樣的建築,看上去經年殘敗著,頗有荒蕪淒涼之感。而最中心無上豪華的主廟卻截然不同。
眾人看在眼裡,震驚溢於言表。
且不說這主廟恢宏高大之勢遠超舜氏大廈,那金光熠熠的模樣全然不像廢棄多年。正應了神廟的“神”字,如有庇護一般光耀整座建築,莊重神聖。廟頂似乎是多個文化交融彙合之作,竟還有許多精致的天然石料所雕刻的栩栩如生的時韶花嵌於表麵,好似長年累月是春天。
據紀棠燼的調研報告,這中央主廟自時韶村落魄後便再無人能打開。四人定奪一番,打算從離他們最近的一間祭祀廟入手。
幾個小廟的門口倒不算太支離破碎,起碼沒有遭到過炮火的襲擊,至於該歸功主廟的庇護亦或是信徒的守護,大家都不得而知。穿過散落一地的牆皮和生了鏽的門閂,幾人輕手輕腳走進廟內。
所幸天色正亮,陽光透過牆邊簷下的幾扇窗撒在廟內,也足夠看清廟內的一切了。廟不算大,走幾步就能到儘頭。
不等他們四處查探,便不約而同被廟儘頭的一尊雕像吸引住視線。
“這就是時間神嗎?”炳燦問。
這石雕體積並不大,隻是因為擺在祭祀台的最中間且位置較高,恰好是人們第一眼能看到的地方。
“太像了……”玄烈說。
這石雕幾乎和他們聯合測試時在第二階段房間遇到的那顆“玉”沒兩樣,好像雕刻技術更加先進更加用心。雖然是全然不能動的石頭,但那活靈活現的樣子還是讓人毛骨悚然。
也是一樣縮成一團的精靈模樣,不同的是,這“精靈”背後有著同它身體一般大的漂亮翅膀,隻是卻在雕刻時有意將其雕成了折翼的樣子,翅膀尖端完好卻被折成弧度,連帶“精靈”的本體都有了一絲淒楚可憐的深意。
阿盼說簡單,不就是比之前大一點嗎,一樣摘了眼睛就是了。
可那“精靈”眼眶空洞,已然是一副沒有眼睛的樣子,嚇得阿盼吞了吞唾沫轉身想逃。
但他們還是不受控地被那雕塑吸引而去,穿過廊間安置的一排排木質座椅,每靠近一分,壓迫感便增添一分。
隻是這一步步走得有些艱難,地麵崎嶇不平,黃土之下露出各種形狀的白色凸起,叫人腳底難受得很。不隻是他們行進的走廊,廟裡幾乎每一寸土地皆是如此,他們不得已東倒西歪地走著。
“這是什麼啊?怪難走的……”阿盼麵露鄙夷,費勁地走著。
“大概是之前祭祀的人類的骨頭。”玄烈回答。
“啊!”
異樣的心情湧起,在場人類和機器人一樣難受。
很快走到祭祀台前,那是將來者和石雕所隔開的一個巨大的池子,有將近一米二三那麼高,由大理石設成圍擋,裡麵密密麻麻摞著的也幾乎高有一米。
“這就是祭台?”炳燦輕聲細語地問。
“沒錯。”玄烈淡淡回答。
池中零亂的是少量的黃土,更多是駭人的人類骨頭和各類機器人碎塊。
“機器人也要跟人類一起被獻祭嗎?”紀凜燭心跳得快,她第一次見這樣的景象,一時隻覺悶悶的鈍痛,難以呼吸。
玄烈忽然想伸手去觸碰那埋在沙土和人骨之間的一支機器人殘臂,但他忍耐著沒有動作。他分不清這樣的感覺是忌諱還是受觸動於這幾十年前的悲淒,這讓他聯想到戰爭。
“是不是切斷他們的擬痛覺神經就不會痛了?”阿盼趴在池邊魂不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