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瘦了這麼多!辛苦你了。”
舜停假惺惺地拍打著楊寧的肩膀,殊不知他表示關懷的每一掌,都讓楊寧無比作嘔。
“走吧,咱喝一口去。”
舜停特意尋到一間擁有他們共同回憶的屋子,那是他們頭次來永璃時,舜延給他們安排的一個狹窄逼仄的小雜物室,裡麵簡單陳列著兩張單人床。
估計也是從那時候起,舜停就看舜延不順眼。他曾跟父親抱怨這個舜延明顯把他們當外人,父親也諂媚笑著去向舜延求個更好的居所。
舜延隻冷漠地提了一句,“年輕人就是要多吃苦。”
多虧他激發了舜停渴望暴富奪權的決心。於是新大廈重建時,舜停特意留出來這麼點渺小可憐的地方,用來憶苦思甜。
一盞古樸的小台燈下,花生米顆粒同他們剝掉的花生皮混雜在一起,旁邊擺著兩個玻璃小酒盅。舜停吝嗇到連一盤肘花都不願意買,卻叫楊寧一定要吃好喝好。
舜停都已經兩杯下肚了,楊寧才勉強飲了半杯。舜停倒也不催,二人就又一茬沒一茬地閒聊。
身後,舜停兩個互不對付的手下安靜地搬起凳子坐在門旁。
舜停對楊寧的防備,是人都看得出來。
“我當初可是一直叫你來,你還偏不,還給我甩臉子,現在知道了吧!”舜停喝了點酒就原形畢露,整個一跋扈囂張的憤青。
楊寧不語,隻默默點頭。
“唉,實話實說,這一攤子太麻煩了,要是隻有自己人還好,現在搞得什麼政府的人都牽扯進來,我想撤,撤不了了……”
楊寧點頭。
“管個公司不是這麼容易的,我也想有個人添把手,哎,但不能是舜真,她管好自己我就謝天謝地了。”
楊寧再點頭。
“楊寧,你說實話,是舜真讓你來替她打探消息的嗎?”
趁楊寧傻傻地叼花生米的時候,舜停已經自顧自痛飲了好幾杯。
舜停斜眼看著楊寧等待答複,他臉頰通紅,眼皮沉重地耷拉著,領口紐扣大開,領帶也扯歪到一邊。
聽到這話,楊寧給花生米搓皮的手停在半空。他皺起眉頭斜眼看回去,二人就這樣無聲地對視著。
半晌,楊寧丟下花生米拿起酒盅猛地碰了下舜停的杯子,仰麵一飲而儘。
“你夠膽就再說一句這種話。”
楊寧語氣堅定決絕,舜停卻傻嗬嗬地笑了,“是也沒關係,我倒是想,或許她出手還能幫我解決這一攤子事……”
舜停的話越來越輕緩,他似乎注意到楊寧驟冷的臉色,有些尷尬地自罰了兩杯,“說點彆的。”
“潼氏越來越猖狂了,你也知道吧?”
楊寧將一把花生米扔進嘴裡一個勁地嚼,似乎在緩衝方才那杯酒的猛烈,“依照你的性格,絕對會在潼霜第一次直升機把這些機器人送來的時候就一炮轟回去,這是怎麼了,終於學會忍耐了?”
舜停聽到這話,樂個不停,“我就是覺得,潼霜這人,挺有意思的。”
他的聲音裡難得出現輕慢俏皮的意味,楊寧再次伸手將花生米皮攆個粉碎,半天沒說話。
“你見過她嗎?”
“誰?”
“潼霜的真麵目,”舜停邊念叨邊給兩人斟滿了酒,“她總帶個麵紗,我就搞不懂了,有什麼不可見人的……”
“你都沒見過她的樣子就喜歡她?”楊寧話語裡滿是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