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隻手還抓著炳燦不肯鬆懈,另一隻手從兜中掏出一枚臟兮兮的紅玉墜穗鈴鐺,擺在炳燦麵前。
這是緋籬送給炳燦的見麵禮,與之相對的,炳燦送給緋籬一個花環。
想是不小心掉落了,炳燦看到鈴鐺的瞬間一滯,心想幸好緋籬撿到而不是丟了。
對上緋籬水盈的眼睛,炳燦又有點懊惱是緋籬撿到了。
後背火辣辣的,眼裡也火辣辣的,炳燦嘴唇乾澀,喉嚨發癢,如同被上了一種詛咒。
炳燦眉頭微擰,抓過鈴鐺,漠然撂下一句話便轉身繼續投入了戰鬥。
緋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炳燦居然,這麼決然,這麼冷淡的說了一句。
“緋籬,我不比任何人差,我會做給你看,彆小看我。”
盾內,遙遙被舜真這麼帶著一撲,滾了老遠,她麻利地翻起身,乾咳了幾聲。
炳燦緋籬對話的場麵她儘收眼底,耳朵立得比誰的都尖。
她便抖落著身上的灰,邊冷哼了一聲,“大男子主義。”
舜真難得怒氣衝衝走來提溜起遙遙的衣領,不顧一切地把她往樓裡拉。她走一步,遙遙就要掙紮三分。
“彆管我、彆管我!”遙遙大力推開舜真。
光滑冰冷的盔甲從指尖蹭走,刮得舜真指尖發麻,她儘力強壓著火氣,“我說過用不著你上戰場!你有這心倒不如把自己關起來彆礙我的事!”
“我礙你的事?!”遙遙氣得音量翻了一番,“合著我除了能當個廢物就是該裝死唄?!我不是舜氏的人,我不是永璃島的人嗎!”
“是舜氏的人你就得不顧自己是不是肉身凡胎白白去送死嗎?!”舜真也跟著叫起來。
“那我問問你!”說著,遙遙也不管在這裡依舊容易受到炮火侵襲,就擺爛地剝下雪白的鎧甲摔到一旁。
“作為舜氏實際上的掌門人!你,舜真!你為這場戰爭都做了什麼?你明明能出兵的呀!你能調動的人不止這一點!你為什麼故意拖著等著他們馬上就要衝破這道門檻,衝到島裡去?你在想什麼?你是在向潼霜、向韶賦修示弱嗎?!
“不,不對,你是在等玄烈他們吧?故意按著大部隊不動,就等他們回來跟潼氏的人打!你可真信任他們啊!你倒是不怕他們死啦?!還美其名曰對他們好,舜真,你從頭到尾都是在利用他們吧!”
遙遙的咆哮與同她們近在咫尺的轟炸形成共振,舜真卻突然笑了。
“我倒想問你,遙遙,你在想什麼?你穿一身眨眼的白甲混在黑寂軍裡,故意站在藍幕盾的弱點處,你真的是因為害怕盾被擊破才擋在那的嗎?”
舜真話音一落,遙遙竟真的啞口無言。她寫滿困惑的眼睛凝視著舜真,雙拳緊握,嘴張了又合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白色?因為我穿白色?我是不是向你申請過一套黑寂軍甲?你怎麼說的?和今天一模一樣,嫌我沒吃過兵役苦!嫌我隻是個人類!所以我自己攢錢買,很貴的你知不知道!我從被你救到這裡到現在所有的積蓄都用來換它了!死到臨頭我在乎什麼黑色白色嗎?”
遙遙越說越不可抑製地顫抖起來,她眼珠血絲密布,整張臉也憋得一會白一會紅,“到頭來你是這麼想我的?那你倒不如當初彆救我讓我溺死在海裡啊!”
說罷,遙遙一腳狠狠踹向那漂亮昂貴的白色鎧甲,踩著怨恨至極的步子憤憤然走開,留下舜真站在原地雙眸失神,麵色毫無波瀾。
她正好麵向玄烈他們的方向,幾個年輕人的身影在敵我中進進出出,殺得難舍難分,臉上,身上,武器上,除了撕裂破口、火焰熏焦的痕跡就是血液斑駁。
指令早已被輸入完全在指令框裡,隻要她手裡遙控器微微一動,整座永璃島歸屬於她的機甲士兵和永璃政府的軍隊便會傾巢出動,勢必將潼氏打得屁滾尿流。
可這隻是在潼氏不再進一步發兵的情況下。局勢萬一失控,雙方真正不留餘地打起來,舜真也不曉得下場會怎麼樣。
於是舜真沒動,第一是因為韶賦修這番也並未全力以赴,她不清楚對方虛實,第二也是因為玄烈他們。
要是真如遙遙所說的,因為她沒及時調兵來對抗敵人,玄烈和他的朋友們因此重傷或喪命,怎麼辦?
舜真原地佇立著沒有離開,指尖敲擊左耳耳屏處一個肉眼看不到的通訊鍵,“召回所有人類,通知第一作戰部部長,啟用A級黑寂軍團。不用來太早,從後方包抄,聽我指令。”
一旁阿盼馱著一失去意識的人往盾裡跑,舜真伸手攔下他,才看出那人是向繁森。
“他怎麼了?”舜真覺得向繁森怎麼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