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玄烈絕對不會想到,他居然睡了足有30個小時。
這是他這輩子睡得最長的一個覺,依然沒有夢,依然感覺剛閉上眼就睜開了眼,可後續那空虛的荒廢光陰之感久久縈繞在他心間,揮散不去。
究其原因還是鬨鐘又沒有響!休眠艙也沒在他設置的時間撤去休眠氣體,讓他強製起床。
惱火之餘,玄烈抓起一個他精心包裝過的禮物盒就往出跑。
幸好,幸好他提前就做好了準備。玄烈慶幸他睡前沒有犯懶,從櫃子頂翻出早八百年前阿盼收集的亂七八糟雜物盒,並從中翻出好幾團落了灰的漂亮絲帶。
確保將所準備的物件疊得整整齊齊、沒有一絲褶皺後,玄烈將其穩穩安放在他挑選的一個精致盒子裡,並笨手笨腳地用絲帶把盒子纏繞起來,最後在頂端係了一個他跟著視頻新學的玫瑰形繩結。
成品不算好看,但玄烈儘力了。
在前往與紀凜燭彙合的路上,玄烈拿著那盒子越發緊張,害怕她看見這醜醜的盒子不喜歡,更害怕裡麵的東西她不喜歡。
玄烈不希望看到她不喜歡卻還要裝著很開心的樣子。
遠離人煙的一條土路邊,佇立著一杆孤零零的公交站牌。經過多年風吹雨打,牌子上已辨不清具體的公交車號碼,有一半帶著模糊的站點小字塗漆鐵皮脫落了,除了常坐公交車的人外,沒人知道上麵寫著什麼。
螺絲掉的掉、丟的丟,站牌顫顫巍巍釘在杆上,隨時有掉下來的風險。
為了不那麼刻意,紀凜燭和玄烈就打算坐公交車前往市中心。舜氏其餘團建的人也沒聚成一團擠著走,有的坐飛車,有的騎著一串摩托就瀟灑地往市區奔。隻有他們坐這趟三天一趟的古老公交車。
時針繞過兩點,紀凜燭也是剛到。
一開始遠遠望見那站牌下的白色身影,玄烈還沒認出來那是紀凜燭。
糟糕啊,她又穿裙子。
一條米白色過膝連衣裙,簡單的圓領、短袖,唯一特彆的就是皺褶的收腰設計。紀凜燭沒編頭發,僅用一個淺粉色碎花發圈鬆散地紮了個低低的馬尾,歪垂在一側肩上。
在離她五十米遠的地方,玄烈挫敗地停下了腳步。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今天的打扮。
根本不能算打扮!
早早扔掉了那身灰土土的衣服,是玄烈為數不多做得對的事情。雖然後來換了不少便於行動的衣服,但都沒有美感可言。
玄烈聯想到那個叫琀玨的。一身暗影行者一樣酷炫的戰鬥裝,那瀟灑立起來的衣領……
儘管玄烈穿得也算利落,現在這身嶄新的仿西裝版型的板正戰鬥服是他特意去申請的。
在墨藍與亞麻灰之間,玄烈還是選擇了暗暗的墨藍色,卻沒想到今天紀凜燭會穿得這麼亮堂。
哦對,玄烈出門前還是稍微吹了吹頭發的。這是阿盼囑咐的,說他把劉海吹起來好看,有精神。
玄烈站在原地手足無措的同時,紀凜燭也看見了他。
小小的白色身影隔得很遠,普通招招手還不夠,她怕玄烈看不見,還跳起來,整隻手臂都在奮力地向玄烈揮舞。
躲無可躲,玄烈硬著頭皮朝紀凜燭走去。
紀凜燭沒問玄烈怎麼來晚了,見他第一眼就笑個不停。
“怎麼了?”玄烈不解。
“你的頭發,”紀凜燭踮起腳撩了下玄烈被風吹飛的一縷劉海,“阿盼讓你吹的?”
“不、不好看嗎?”玄烈問。
“好看,”紀凜燭笑眼盈盈認真地說,“是我告訴阿盼的,我說你這樣好看。”
臉像要融化了一樣燙,玄烈兩隻手各掐在盒子一邊,腦海中飛速運轉著。
怎麼回複,怎麼回複?
玄烈懊惱自己讀過的那些溝通技巧書全讀狗肚子裡去了。
“這個……”
玄烈畏畏縮縮把盒子遞給紀凜燭。
紀凜燭眉毛驚訝地一挑,伸手去接,“這是什麼?”
接過盒子抬起頭時,紀凜燭又看著玄烈笑,“你的臉好紅,機器人不是不會臉紅嗎?”
“是、是嗎……”玄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就衝這滾燙程度,不紅是不可能的了。
紀凜燭完好地將那玫瑰結解下來。打開盒子看見裡麵,她立刻就“哇”了一聲。
“好漂亮……”
她小心翼翼把手帕取出,攤開在手心看。
手帕不大,右下角四分之一處繡著由銀河、星辰與月亮組成的圓環,環內有小熊、蝴蝶、仙鶴和時韶花。
看似不沾邊的元素湊在一起,竟有種夢境般神奇美妙充盈的美。
“這是送的我嗎?”紀凜燭瞳孔發亮望著玄烈。
玄烈點點頭。
“太漂亮了玄烈,我好喜歡!”紀凜燭興奮地說著,眼裡亮晶晶地像是要流出眼淚來。
好在那日在尋找林老師的路上,玄烈咬了咬牙把所有身家抵在那裡,才把這條孤品手帕買了下來。
也不枉他在手裡藏了這麼久。對於他來說,現在就已經是最好的時機了。
不知怎的,玄烈想起紀凜燭剛來到這裡的模樣。
原來是他錯會了,紀凜燭從來都沒有變過。
紀凜燭拆下發圈,將手帕的一角係在發圈上,這樣微風一過頭發飄揚時,也恰好能露出手帕繡的紋樣。
“車來了!”紀凜燭指著遠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