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人?”玄烈後背發涼。
“穿著常服,戴著帽子口罩,看不清男女,也從永璃之眼的口走出來。對了,他走的時候拿著一支紅玫瑰。”
“玫瑰?!”
會是誰?玄烈陷入了深深的懷疑。
不知道是跟蹤他還是跟蹤琀玨去的,那麼小的空間為什麼他們沒有看到還有一個人?
還有,他憑什麼把玫瑰偷走啊!
無言,玄烈心想勢必要調查個清楚,“多高?胖嗎?這人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小動作?”
“不胖,挺瘦的,高的話……還算高吧,比你低一點點,具體我看不出來,他好像穿著靴子,看不清底有多高,沒有小動作。”
“你為什麼會去那裡?”玄烈問。
“聽說炳燦老師也在那裡,我想去找找看,”緋籬聳聳肩,有些不好意思,“舜氏最新的項目是AI重生,如果能得到對方詳細的資料,還原的對方準確度就會越高。對了,玄烈老師你想不想試一試呢?”
想,怎麼不想呢?這樣就不用乞求能在夢裡見一麵了。
“需要什麼?”玄烈問。
“圖像資料,錄音,或者是她寫過的文字,什麼都可以,越多越好。”
“我有……一封信。”
“好呀,不過信件會被傳送至計算終端,屆時恐怕會有不少人看到,你介意嗎?”
“應該……”
這樣好嗎?玄烈猶豫了。
“是小燭老師給你寫的嗎?什麼時候的呢?”
“十幾天前,從內部通訊接口發來的,是一封定時信。”
“十幾天前……”緋籬盤算著日子,想到這天已經是那一天之後的,恐怕提起來又是好一陣傷心,不免懊悔問出這句話。
但她又覺得奇怪。
“內部通訊?為什麼是內部通訊?”緋籬不解地問,“內部通訊不是隻有你們舜氏機械體內部才能使用的嗎?我要是給玄烈老師發信息的話,走的都不會是內部通訊的接口吧?”
望著緋籬發愁的水潤眼睛,玄烈也不知不覺皺起眉毛,“可能,因為她入職了舜氏吧?”
玄烈正嘟囔著,後台“叮咚”一聲,是緋籬發來的一個笑臉,位於外部通訊信箱。
“我現在已經進入舜氏了,還是不能走內部通道和你聯絡。”
還沒討論出結果,緋籬就收到舜真發來的消息,讓玄烈醒後他們一起去找她一趟。
這個房間很偏,如果是通過地理位置來保密的話,那這保密程度不算低。走出逼仄的走廊花十分鐘,繞到大路上花十分鐘,找到電梯又能花十分鐘。
“舜希允許你再聽從舜真姐的話嗎?”
電梯裡,玄烈問緋籬。
“她沒說不讓,我就當作默認了。反正任務總會完成的,不差這一會兒。”
沉默了片刻,玄烈又問:“去找她做什麼?”
“說是要送你個禮物。”緋籬笑得燦爛。
但當所謂的禮物放到玄烈麵前,他指尖輕顫著無論如何也不敢觸碰。
“放心,這裡的監控被切斷了。現在沒有廣播,這東西在你那,不會有人知道。”
說這話時,舜真朝一旁的楊寧遞了個眼色,楊寧揚了揚腕表,表示他已經做好了手腳。
果然很多時候假的永遠比不上真的,無論多麼先進的技術,無論宣傳所說的“一比一複刻”。真的就是真的,它擺在那裡,投射在它身上的光會告訴你這就是真的,其姿態是一百個假貨也望塵莫及的。
玄烈覺得這東西好像和上次見長得又有了點區彆,本就晶瑩的玉變得更加剔透,葉子形邊緣的鋸齒好像越發尖銳了。
“為什麼它……在你那?”
麵對舜真含笑的眼睛,玄烈內心說不上來的鬱悶和難受,說出來的話語調奇怪,半結巴半機械的。
有些話他原是不想問的,自以為能給疑問圓上一個還算有道理的解釋,但事到如今再度提起相關的事情,玄烈壓在心底的、令他憤怒的問題又被揪了起來。
“那天,緋籬和伏策在現場,撿到了它。”
舜真說得輕描淡寫,這些字卻在玄烈身上重重烙下了印子。他一時收不住自己憤恨到帶有殺意的眼睛,看向緋籬。
緋籬點點頭,表示默認。
“然後呢?你們沒有見到她嗎?”
這句話帶著氣音,以渺小微弱到幾乎聽不到的音量飄蕩在房間上空。
“沒有,”緋籬臉帶不忍,“當時我們隻看到你被帶走,朝舜氏的方向,我們想的是快一點趕回去,我們不知道……”
確實,就像一滴水彙入了洪流,玄烈當時也看不見她。人頭攢動,他也沒看到趕來的緋籬和伏策。
緋籬沒有說謊的理由,他們沒有見死不救的理由。
“那……”玄烈一時說不出話。
舜真越笑,他越覺得冷,冷到像是被信任的人捅了好幾刀,冷到像是掉進冰窖裡。
“為什麼騙我,為什麼說你們找不到?”
玄烈音量很小,但仿佛他說這麼幾個字已經耗儘全部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