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
“大師兄,我們來遲了。”
陸地寶滿麵愧疚,小小的一張臉皺成一團,看著於少陵穿著單薄的衣衫,眼睛越發紅了。
其他師弟們也皆是如此,以陸地寶馬首是瞻,瞧著他的眼神又是心疼又是愧疚,仿佛是他此時正掉入在一灘泥淖中,整個人都被汙了清白,不再是他們心中那個風姿俊朗的南派驕傲大師兄。
於少陵被他們這樣的眼神盯得渾身彆扭,都差點想擺手讓他們大可不必。他雖說是吃了些苦頭,遭了些破事,但至少現在爹娘魂魄得以將養,少憶也漸漸和他解開了心防,算來大概還是好事比壞事多。
怎麼到了師弟們眼裡就像是他遭遇了什麼奇恥大辱一般,一個個哭喪著臉,就差給他嚎上兩嗓子。
於少陵正想勸慰他們自己真的沒事,卻不想陸地寶已經率先走了過來,脫了自己的外袍,給他捂了個嚴嚴實實。而後握住他的手,力氣挺大,握的亦緊:
“大師兄,你放心。我們就算拚儘性命,也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不錯!”其他師弟皆紛紛響應,一派的義憤填膺。
真的……大可不必。於少陵頭疼的都想扶額,也趕緊解釋道:
“什麼救不救,這裡是我家,我又沒被囚禁在這裡,哪裡談得上救?”
陸地寶因他這一句話眼神黯然,隻是隱在他的一張笑臉下,看不分明。其他師弟們卻都露出奇奇怪怪的表情,最後是宋天材占著和他關係頗近,不怕死的道:
“可是我聽說大師兄明明是被那個魔頭囚禁在此,不僅如此,師父師娘也……”他說到這裡,眼眶一紅,說不下去了。
於少陵想到於抿贄夫婦,心也是一沉。但沒想到世人竟將於抿贄夫婦魂魄碎裂這口黑鍋扣給少憶,那是絕對不能忍的。當即便解釋道:
“阿爹阿娘的確魂魄已碎,但和少憶無關。是簪花派那些人做得。”
“可是……”宋天材還想再說,卻被於少陵一口打斷:
“還有,少憶雖是魔,卻不是魔頭。他是我重要的人,你們若還當我是大師兄,以後就不許這麼說他。”
幾個小師弟麵麵相覷,萬萬沒想到於少陵竟然會這樣說,一時間不知所措。宋天材卻像是不理解一般,語氣都激動起來:
“大師兄,你是不是中了那個魔頭的什麼邪術,為何要幫這樣一個魔頭說話!?”
聽著這位師弟左一個魔頭,右一個魔頭,於少陵簡直被他吵得腦殼疼。心情不快,眉頭亦緊蹙,他徹底沒了耐心:
“天材,我說過不許再叫少憶魔頭!你聽不懂我的話?”
宋天材已經聽出於少陵話語中的怒意,卻不甚服氣:
“魔就是魔!與我們修仙界本就對立,大師兄你才是!不要被一個魔頭迷惑!”
於少陵原本還勉強在勸說自己勿動肝火,修身養性。聽見這句話徹底炸了,冷聲道:
“既如你此說,我也是魔,也和修仙界對立。你是不是也當和我劃清界限,不認我這個大師兄!?”
“我……”
宋天材被哽的一噎,眼看眼下這情形就要沒法收場。其餘師弟皆麵麵相覷,無人敢來當這個出頭鳥。
最後是陸地寶站出來,打了個圓場:
“天材彆說了!”而後看著於少陵,又是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大師兄,我們也隻是關心你。天材口無遮攔也是心急了,你不要怪他。”於少陵怎麼會不知道宋天材口無遮攔是心急,但他實在看不得人說少憶的任何不好。但一轉眼看著小師弟和氣鼓鼓卻可憐巴巴的宋天材,終究還是不忍心,歎了口氣道:
“少憶是我重要的人,你們這樣說他無異於在我心上插刀。以後彆這樣了。”
這句話落下以後,陸地寶的神情便怔愣了一下。默默在寬大衣擺裡攥緊了拳頭,他還是那張笑臉:
“知道了,大師兄。”
宋天材卻是一臉不服氣,還想在說話,卻被陸地寶一把拉住,最後隻不情不願的恩了一聲。
他倆算是師弟們之間的帶頭人物,見這倆都應聲下來。其他師弟們麵麵相覷,也暫時先安靜下來。
隻是師弟們的臉色都很不好看,想是因為顧忌他這個大師兄的麵子,才強壓著不說出來。於少陵也猜到現在外麵一定傳得風言風語,他並不懼怕謠言,清者自清。但畢竟和眾師弟朝夕相處,並不想看見他們露出這樣沮喪的神色,便想岔開這個話題,問問他們此次下山的收獲。
隻是剛清了清嗓子,還沒起頭,就見陸地寶猛地回頭,一臉防備:
“誰!?出來。”
關緊的房門被一道陰寒魔氣吹開——
門外站著的那個人,毫無意外是少憶。隻是這一次,他又變回了那個少年魔尊,渾身上下裹雜著魔氣,過於俊美的一張臉上卻噙著一抹笑,瞧著莫名瘮人的慌。
於少陵頂不喜歡他現在這個模樣,相對比較起來,就連少憶看春宮圖被他抓包那副驚慌失措的模樣都比現在要好。
隻是房間內所有的師弟們,在看見少憶那一刻就豎起了渾身的敵意。特彆是宋天材,要不是於少陵在中間擋著,估計他得衝上去和少憶動手,實在讓於少陵頭疼的很。
想了想,還是硬著頭皮給他們互相介紹。畢竟師弟是自家的,少憶就更是自家的,以後雙方相處的日子還多著了,總不能一見麵就這麼劍拔弩張。
可惜哪怕他磨破嘴皮子,想給雙方都打個圓場,讓彼此不要那麼□□味十足,卻沒一人買他的賬。最後乾脆自己也放棄,他們愛怎樣怎麼樣吧!他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