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衍之將視線放在了葉蓁身上,深邃的眸子中掠過驚豔之色。
“姑娘,這件事是小妹的錯,希望你不要介意”
他聲音誠懇,沒有半分敷衍的意思。
葉蓁抿唇看了他一眼,沒有開口。
“哥!我到底是不是你妹妹,現在是我受傷了,道歉的難道不應該是她們?你倒好,上來就先訓斥我,現在還和她們道歉!”
風韻之滿臉委屈,手撫著臉上的紅腫之處,狠狠跺了跺腳。
“韻之!”
聞言,風衍之回眸淡淡掃了她一眼。
以往在天水也就算了,但這裡是神農一脈的地界,容不得她胡來,伏羲一脈就算再強,也經不起她這麼折騰,到處惹麻煩。
“姑娘,我是伏羲一脈少主,風衍之,日後若有什麼難事,儘管找我”
風衍之抬手行了個江湖禮節,異常鄭重。
他不想讓外人對伏羲一脈有些誤解,上古家族就應該保留上古家族應該有的氣度,然而他這個妹妹卻是被母親寵壞了,以致於刁蠻無理。
“你們走吧”
葉蓁紅唇微動,聲音寡淡而疏離。
她也不想和伏羲一脈的人鬨得很僵,眼下已經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聞言,風衍之一愣。
他沒想到在他如此放低姿態後,竟還有人不放在眼中。
“看到了吧大哥,你就是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一旁風韻之有些幸災樂禍,她巴不得挑起風衍之的憤怒,好在這裡收拾了葉蓁和農櫻,從小到大,她可從未吃過這種悶虧。
“風韻之!距離三族會武隻有三天時間了,你不要再給我惹事生非!”
風衍之又怒叱一聲,狂野不羈的臉上帶了些怒意。
而一旁的葉蓁和農櫻對視一眼,她們捕捉到一個重要的消息。
三族會武,三天後。
“姑娘,既然如此,那她們我就帶走了!”
風衍之對葉蓁點了點頭,扯著風韻之的手臂離開了。
“葉姐姐,這伏羲一脈的少主倒是不錯”
安靜的房間中,農櫻不禁點頭讚了一聲。
到底是上古家族,也不是所有人都如風韻之那般令人厭惡,不過就算如此,伏羲一脈的輝煌也早晚會被她們那樣的人敗壞完。
“葉姐姐,距離三族會武還有三天,我們接下來怎麼辦?一直住在雲歇村也不好,這幾天比較亂,如果再出現這種事怎麼辦?”
一想起今天發生的事,農櫻就覺得格外遭心。
“神農山”
葉蓁眯起眸子,透出窗簾看向遠處的大山。
“我們要去神農山?去那裡乾嘛啊?”
農櫻有些不解地反問。
她從小就是在這裡長大的,神農一脈就在神農山中,隻不過被結界籠罩,哪怕修者,沒有特殊手法根本進不到其中,而神農山中也就是些藥材。
“聽說神農架多有白色動物”
葉蓁看向農櫻,若有所思地問道。
“嗯,這倒是真的!所以葉姐姐想去見識見識?”
說起這個,農櫻倒是提起一些興趣。
她也曾見過不少白色動物,如白熊,白猴,白蛇,白獐,白喜鵲等等,“白化動物”已經成為繼“野人”之外的第二大謎。
如後漢書、楚辭、山海經中都有過白色動物的載述。
“嗯”
葉蓁頷首,雖然她真實目的隻是采集靈植。
“那我們早點休息,明天一早就去!”
農櫻興高采烈地整理起了床鋪,剛剛的事從腦中一掃而過。
兩人就這樣睡下了,而另一邊伏羲一脈落腳地卻是發生著一場洽談會。
回到房間,風韻之就把屋中能摔的全都摔了,整個人氣衝衝的,一旁的三長老也隻能看著,本想勸解,可看到她臉上的紅印時,也就噤了聲。
“師伯!你說大哥是不是對我一點兒都不好!”
風韻之雙眼通紅,全然一副被欺負了的模樣。
她語氣頗為委屈,想不明白為何自己的親哥哥會為了外人而訓斥她。
“這”
三長老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風韻之算是伏羲一脈脈主最寵愛的小女兒,但風衍之卻是整個伏羲族的少主,未來統領伏羲一脈的主人,她沒辦法參與這個言論。
這時,風衍之走進房間。
看到他,風韻之賭氣似得轉過身不去看他。
有這樣的哥哥,倒還不如沒有。
“三長老,你先出去”
風衍之看向一旁的三長老,說道。
“是,少主”
三長老看了風韻之的背影一眼,歎了口氣,走出房間。
“過來,坐下”
風衍之坐在桌前,對著風韻之說道。
聽到他的話,風韻之的背影微僵,猶豫了好半晌,還是坐了過去,沒辦法,整個伏羲一脈,她連母親都不怕,唯獨怕這個一母同胞的兄長。
“韻之,我知道你生氣,但你應該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你已經不小了,做事情前要先想想自己是否能夠承受得了那個後果!”
風衍之看著風韻之不服輸的表情,伸手點了點桌子,語氣微重。
自己這個妹妹完全就是被慣壞了,是非不分,這次本不想帶她來,可惜她非是吵嚷著要見機漓,麵對這樣的妹妹,連他都很頭痛。
“那又有什麼關係,我們伏羲一脈怕誰啊”
聽著風衍之的話,風韻之不知悔改地小聲嘀咕了一句。
聞言,風衍之皺眉。
“風韻之!你既知道我伏羲一脈的地位,那就應該以一個主人家的身份去維護它,而不是用這個名義給自己謀利,讓彆人看低我伏羲一脈,你可懂?”
若是當年,那伏羲一脈是可以任性妄為,但現在呢?
玄機一脈出了一個千年難遇的天才機漓,神農一脈也能者眾多,反觀伏羲一脈,能拿得出手的又有幾個?
此次三族會武,恐怕隻能落於最下乘。
而這個頭腦不清的妹妹就像是個拖後腿的,讓他如何能不氣。
“我也沒用做什麼啊!不過就是一件衣服罷了,更何況那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被神農一脈驅逐出去的棄人,就算動手也是理所應當的啊,也算是幫神農一脈清楚了禍害,棄人不能重歸族地,這件事大哥也應該知道!”
風韻之仍舊滿是怒氣,她是伏羲一脈的公主,對方隻是棄人而已,這就是差彆,是她足以俯視她們的資本,憑什麼要吃這個悶虧!
“我和你說的話,你完全沒有聽進去”
風衍之看了看風韻之,冷漠地搖了搖頭,朽木不可雕也。
彆人如何,那是彆人的事,重要的是你自己做好自己分內的事。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後見著她們我繞道行了吧!”
見風衍之表情不好看,風韻之縮了縮,略有些不滿地說道。
“三族會武之前,你都待在這裡,不許再出去”
她的保證讓風衍之表情更冷,下了命令,轉身離開了。
坐在桌前,風韻之還能聽到風衍之囑咐外麵的人看著她,霎時,咬緊了牙,一切都怪那兩個棄人,若不然她怎麼會被禁足!
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淩晨,天還沒亮,睡在外側的葉蓁就睜開了眸。
她回眸看了看還在熟睡的農櫻,起身向外走去。
神農架空氣極好,清晨靈氣也越發濃鬱,難怪神農一脈會在這裡紮根,若她沒有猜錯,地下應該是有一條靈脈,看這個程度應該是三品靈脈。
時間太早,外麵一個人都沒有。
葉蓁步伐悠然地向山從中走去,精神力掃視四周,見沒人才閃身進了空間。
若說神農架靈氣濃鬱,那葫蘆空間靈氣則更足。
葉蓁剛進空間,體內靈氣就不自覺運轉起來,渾身都舒暢了很多。
於修者而言,靈氣越濃則越好,汙濁之氣多了,隻會讓體內靈氣不純粹。
“卿卿”
原本盤膝而坐的司繆睜開眼,玉色的眸子微動。
他看了一眼身側的羅盤,手一動,將其收了起來。
司繆起身,來到葉蓁身邊。
“到了?”
“嗯,剛到沒多久,走吧,我帶你出去!”
葉蓁看向司繆,輕笑。
已經靠近了神農一脈,很快就能見到神農一脈的族長,屆時就可以請他幫忙診治司繆的舊傷,不管付出多少,她都要見到對方。
終於,她也有能力為他做些什麼。
“好”
司繆點頭,伸手牽住葉蓁。
離開時,葉蓁還順手帶上了月牙。
看著兩人離開空間,萊格麵色凝重地掃過剛剛司繆盤坐的地方。
有些東西不是暴露的時候,卻不得不做。
神農架,司繆並沒有變換裝束,而是以原身出現。
銀發玉眸,容顏絕豔,他掃過四周,就如環視自己領地的仙尊一般。
“怎麼樣,神尊大人可滿意?”
葉蓁看向司繆,調侃著問了一句。
許是已經靠近了神農山,她心中喜悅也多了些。
“有夫人相伴,自然滿意”
聽到葉蓁的話,司繆劍眉輕挑,緋紅色的唇瓣勾出一抹笑。
但“夫人”兩個字,卻叫葉蓁微愣,旋即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可就是葉蓁這種罕見的表情,讓司繆大笑出聲。
那笑酣暢淋漓,好似林間清澗,聞之就讓人忘卻一切煩憂。
倏然,司繆眸子微動,看向西北方。
貓崽似得月牙也衝著那頭“哞唔哞唔”地叫了幾聲。
葉蓁眸子眯起,她能清晰透過夜幕和叢林看到那人。
“風衍之”
她若有所思地說出了這個名字。
聽到她的聲音,一道身影從遠處掠來,他倒是不怕被俗世中人看到,來人的確是昨晚和葉蓁有過一麵之緣的伏羲一脈少主,風衍之。
“姑娘,又見麵了”
看到葉蓁,風衍之也顯得有些驚訝。
他有早起練劍的習慣,隻是沒想到天色這麼早,葉蓁竟然也在。
隻是他的話剛落,就被一抹銀白的身影吸引了目光。
看到司繆,風衍之眸色微凜,他不禁後退半步。
這個男人給他的感覺極為危險。
而司繆也抬眸掃過他,又回眸看看葉蓁,緋紅的唇瓣勾起一抹弧度。
“夫人,你認識?”
他垂眸,聲音醇厚而神秘,銀發傾瀉,說不出的風華絕代。
當著風衍之的麵,葉蓁也沒有反駁什麼,簡單說了一句:
“風衍之,伏羲一脈少主”
“哦?伏羲一脈”
聞言,司繆挑眉,這才又若有所思地看了風衍之一眼。
“是,在下伏羲一脈,風衍之,不知閣下是?”
風衍之是七品修為,比之長老還要強上一籌,但在這個銀發男人麵前,卻感到一種麵對天幕時,無法戰勝的錯覺,這種感覺來的突然,讓他有些壓抑。
聞言,司繆似笑非笑地看了風衍之一眼,沒有回答。
“他是司繆,我的道侶”
葉蓁說道,雖然語氣清淡,但其中的感情任誰都能聽得出。
能讓這樣性情的女子親口說出這樣的話,無疑也是那個男人的幸運。
司繆微怔,旋即輕笑著伸手摸了摸葉蓁的腦袋。
風衍之也愣了愣,看向葉蓁和司繆時,深邃的眸子中閃過一抹豔羨之色,曾經也有這樣一份感情擺在他麵前,可惜因為種種原因,他放棄了。
“我們先走了”
葉蓁看向風衍之,對他點了點頭,拉著司繆離開了。
看著兩人的背影,風衍之眸色漸深。
他已經聽三長老說起過,另外一個女人是神農一脈的棄人,但這個卻不知道是何種身份,但能夠以四品下階修為和五品巔峰戰在一起而不敗
風衍之擬心自問,即便是他,都不可能。
天才跨階戰勝彆人不是什麼難事,但跨過如此大一階就並非常態了。
還有這個突如其來的男人,實在古怪。
眼下三族會武即將開始,他不得不多多提防。
魔修對隱世家族的覬覦之心從未淡過,有些事,還是要小心為上。
思及此,風衍之也離開了此地。
“說起伏羲一脈,你為何?”
回去的路上,葉蓁忍不住問道。
“伏羲一脈,自饕餮大陸就已絕跡,而他,也不過是沾著千分之一的血脈罷了,竟也以伏羲一脈自稱,實在是可笑了些”
司繆笑著搖了搖頭,倒是沒有隱瞞葉蓁。
聞言,葉蓁了然地點了點頭。
司繆原型無限接近於蛇獸,雖然並不是,但對伏羲一脈也有所了解。
他能看出,那個所謂的伏羲一脈後裔,無法蛇化。
上古時,伏羲一脈傳人皆可以蛇化,即便無法全形態,半形態也是可以,就如那時的伏羲和女媧一般,蛇化的伏羲族人戰鬥力超越三倍都不止。
回到旅館,葉蓁又開了一間房。
負責開房的小姐看到司繆,眼睛都直了,半點困意都沒了。
若不是葉蓁聲音微冷的催促了一聲,恐怕都要開到明天了。
“先休息一會兒,等天亮了我們就到神農山去,你也知道葫蘆空間升級需要靈植,而且救莫嫻還需要一些材料,三天後,我們再找機會進神農一脈去”
拉著司繆進了房間,葉蓁說道。
神農山靈植一定格外豐富,有很大可能找到她所需要的。
現在雖然是初冬,但神農山不能用俗世中的眼光來看。
“你陪我休息”
司繆點頭,拉著葉蓁來到床邊。
後者微愣,不知該作何反應。
雖然以前也在一張床上睡過,但那也是他銀蛇形態時。
司繆卻沒想那麼多,幫葉蓁脫掉鞋子,讓她躺下,自己也合衣睡在了她的身邊,扯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他緊抱著她,臉湊在她脖頸上。
葉蓁身體有些僵硬,她隻能感覺到自己被清淡的竹香包圍了。
“好了,睡吧”
司繆聲音很輕,玉眸中儘是柔和。
不知為何,葉蓁竟覺得有些睡意,清透的眸緩緩閉上了。
察覺到葉蓁身體不再僵硬,司繆才滿意地牽起了唇,也闔上眼。
翌日,天剛蒙蒙亮,農櫻就打著哈氣起了床。
等她反應過來,就發現床邊居然沒了葉蓁的身影。
“葉姐姐?葉姐姐?”
她喚了幾聲,卻一直沒傳來葉蓁的應答。
農櫻麵色微緊,鯉魚打挺般從床上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