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茯苓苓大爺,您怎麼這個時間來了?”
名為張三的小廝在看到茯苓時愣住了,臉色也瞬間慘白,顯得十分驚懼和苦澀,說話哆哆嗦嗦,似乎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茯苓的確是這裡的常客,而且是花錢如流水的財神爺。
他一直有專屬於自己的船坊,常常到這逍遙坊喝酒聽曲兒,隻是從來都不叫陪房姑娘,而且他來此地是有規律的,故而他們都會提前備好茯苓需要的東西。
但今天,卻恰恰是一個極不好的情況…
“你現在去準備便是”
茯苓倒是也沒有和一個小人物計較,不禁擺擺手說道。
他也知道自己這次算是突然襲擊,他們沒有籌備好東西也是可以理解,他並非那種蠻不講理之人,更何況這次是攜友而來,自然不想表現得太過分。
“這…這…這…”
張三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說話含糊不清。
他雖然是隸屬於無間地獄的人,但這些富家子弟哪個沒有一些天賦背景,即便是殺了他,無間地獄也不會為了他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和這些人對上。
這一刻,張三無比痛恨自己沒有立場和原則。
“這什麼這!到底出了什麼事!”
眼看著張三猶猶豫豫,茯苓就知道有原因,頓時臉色陰沉下來,原本溫柔似水的聲音變得有些冰冷,但他內心卻在罵娘,第一次帶人來,就出了這種事。
“茯…茯苓大爺恕罪啊!今個,葉大人也帶著人來了,而且指名道姓要用茯苓大爺您的船坊,小人沒什麼權勢,怎麼敢得罪葉大人?想到今天不是茯苓大爺來的日子,也就隻能將船坊讓給葉大人,請茯苓大人體量小人啊!”
張三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抹著臉。
他是真的怕啊,在這無間地獄裡,骨氣可不能當飯吃。
“葉大人?葉楓?”
聽到張三的話,茯苓冷笑一聲問道。
“對對對,就是葉大人!”
張三連連點頭,生怕回答的慢了就成了一張被吸乾的人皮,此刻他心中也覺得萬分煎熬,也不知道茯苓大人和葉大人怎麼對上了,他們一個新人城池第一天才,一個口頭修羅碑排行第十的天才,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哼!我倒要看看這葉楓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茯苓一腳就將張三踢得滾到一邊,旋即隨意找了個船坊,招呼葉蓁上船,就操控修羅之氣劃了出去,看那氣勢洶洶的樣子,顯然是要去找葉大人的麻煩。
葉蓁此前一直安靜不語,對於那葉大人為何找茯苓的麻煩倒是有些明了。
“你能打過葉楓?”
葉蓁側眸看著雙手負在身後,臉色冷凝的茯苓,問道。
畢竟那葉楓也是口頭修羅碑上的人物,就算再怎麼無能,應該也是具備著強大的實力,茯苓如今還是新人,怎麼去和葉楓相抗?
葉蓁有些疑惑,但也沒有過多乾擾。
她雖然見過茯苓動手,但對於後者的實力卻一直不甚清晰,他是個很神秘的人,不隻是性格,身份,此前的種種跡象都可以表明他絕不是個軟柿子。
茯苓看上去是個新人,但實力卻遠遠超越於普通新人,而且他可以眼睛都不眨地拿出護心鏡這麼厚重的禮物,即便在這“官方”逍遙坊,都備受尊重。
這般想著,葉蓁就轉頭看了茯苓一眼。
“嗬,不過是個被人吹捧起來的口頭修羅碑第十,又不是真正修羅碑的第十,有什麼了不起的?既然他敢挑釁,我若是不應戰,日後怎麼在無間地獄裡混?”
茯苓冷笑一聲,眼睛裡簇滿針尖似地寒芒。
這一刻,他倒是完全脫去了娘氣,宛如一柄鋒銳的劍。
“若我沒有猜錯,他之所以找你的麻煩,是因為胭脂”
葉蓁垂下的手微動,不著痕跡地拂過平坦的小腹,也不知道為何,她的肚子一直沒有隆起的征兆,但她偶爾卻能感應到孩子的脈動。
對於這奇特的一點,她隻能歸結於虛無神一族的特殊了。
“跟屁蟲?是因為我當初差點殺了她?”
茯苓不是個蠢人,隻需稍稍轉一下腦子就能想到。
葉楓在新人城池追求胭脂的事早就傳的沸沸揚揚,他就算不去親眼見證,也有很多人會把消息傳入他的耳中,不過以往都不曾關注過罷了。
葉蓁輕輕頷首,轉身在船頭的小幾前坐下。
這逍遙坊的服務的確周到,船坊上不禁瓜果烈酒應有儘有,還有清茶白水,看來是照顧到了所有人的口味,她放棄了以往喜愛的清茶,選擇了白水。
“我以為以你的性情應該是喜歡茶的”
茯苓挑眉看著葉蓁,也坐了下來,直接端起一壺烈酒灌入咽喉,也不理會灑落下來的酒水流入衣衫,他姿態灑脫,配著那一張美貌如花的臉,很吸引人。
可惜,除了葉蓁卻無人有幸觀摩到這一畫麵,而她又對此無感。
她一直覺得世間飲酒最美的是司繆,這樣的想法至今也未曾變過。
葉蓁神情有些恍惚,美目微轉,映襯著這美妙的夜色,平凡的麵容竟顯露出幾分驚心動魄的美麗,好似在這幅皮囊下擁有著另外一個身影。
茯苓微詫,眸子漸深。
“葉子,你有心上人嗎?”
茯苓眼珠子一轉,雙臂撐在桌麵上,認真看了葉蓁一眼,好奇地問道。
“我已經成婚了”
葉蓁微微頷首,並沒有掩飾這一點。
聞言,茯苓瞪大了眼,手中的酒壺都摔在了地上,似乎很不敢置信,她看上去可一點兒都不像已經成親的女人,這個消息的確讓他驚訝到了。
“你夫婿也是妖魔?”
茯苓到底是見過大市麵的,很快回過神來,旋即用更加好奇的語氣問道。
不止是葉蓁覺得茯苓神秘,茯苓也同樣覺得葉蓁神秘。
茯苓目光灼灼地盯著葉蓁,毫不掩飾自己八卦的心,好不容易聽到一點有用的消息,也就刨根問底起來,不過他猜測,葉繆的夫婿應該不是妖魔。
他們初見時他就曾在葉繆的身上感應到了大妖的氣息,對此他還一直有些不解,但如今知道她已經成婚了,那這個疑點也就得到了解答。
葉繆是妖魔,但是她的夫婿卻是大妖,而且是身份不俗的大妖!
他也是妖獸,對於同為妖獸且血統尊貴的大妖感知很深。
果然,葉蓁接下來的話印證了他的猜測。
“我夫婿是妖獸”
她神情淡淡,和司繆相處那麼久,她自然知道妖魔之間有著血統壓製,且不說她身上有著司繆的氣息,就單說腹中的孩子,恐怕都會讓她的氣息產生質變,而眼下她卻又是個徹頭徹尾的魔女,所以即便是她不說,茯苓也能夠猜到。
“是哪一族的妖獸啊?”
茯苓彎著眼睛笑了,興致勃勃地問道。
聞言,葉蓁看了他一眼,剛準備說些什麼,就被一陣喧鬨聲給打破了。
“哈哈哈,葉大人好樣的!”
“葉大人果然不愧是上榜修羅碑的大人物啊!”
“不要啊,不要!求您了葉大人,放過我吧!啊——”
“……”
嘈雜而散亂的聲音傳入茯苓和葉蓁耳中,前者臉色瞬間就陰沉下來,也不再去糾結於剛剛問葉蓁的問題,他站起身來,望向出聲的船坊。
這一看,他就氣急了。
那邊,一艘裝扮雅致的船坊上,正上演著極為惡心的一幕,船頭,一個光裸的男人正抱著一個同樣光裸的女人在做著某些事,而一旁還有幾人呐喊助威,言辭間不外乎是在誇讚吹捧光裸男人,竟將此事當做榮耀一般。
雖然這樣的事情在逍遙坊屢見不鮮,但看著自己的船坊被人這麼侮辱,茯苓眼中幾乎要射出箭來,緋紅的衣衫在夜色下如同著了火似的。
而最令他感到生氣的是那個被光裸男人摁在身下受儘淩辱的女人,她正是往日專程為他彈奏箜篌的侍女,這侍女賣藝不賣身,彈得一手好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