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起個名哪有那麼多講究啊?咱住東北了,不用跟老家那邊排,隻要好聽就行。”
盛希平對這些不咋在意,姓名就是個稱呼,好聽好記就行,沒必要講究那麼多。
盛連成兩口子沒啥文化,六個孩子都是找人起的名字,到了孫子輩兒,也不可能計較太多。
周青嵐是盛家文化最高的人了,她給起的名兒,盛連成兩口子肯定不會挑毛病的。
盛希平雖然這麼說,可周青嵐卻不敢滿口答應下來,還是很謹慎的建議,她可以多想幾個。
等著征求了公婆的意見之後,再定下來。
盛希平一尋思也是,畢竟這是二老的親孫子,起名這種大事兒,爺爺奶奶總要有點兒參與感。
兩口子絮叨一會兒,正好小娃醒了,癟這小嘴開哭。
盛希平趕緊抱起來孩子,解開包被看了下。
“哎呦,我好大兒尿了,這尿可夠大的啊,差點兒把你爸你媽都衝跑了。”
這一泡尿可是不小,小褯子、大褯子都濕了,就連外頭包著的夾被,也濕了一小塊兒。
盛希平一邊說著,一邊將小褯子、大褯子都抽出來。
然後伸手從炕頭那一摞褯子上,抓過來一塊兒,簡單疊了兩下,胡亂墊在了兒子屁股底下。
“褯子不是這麼墊的,你得先把大褯子鋪在底下,把孩子抱上去,再墊小褯子。”
周青嵐躺著呢,等她起來就慢了一步,隻能眼睜睜瞅著丈夫胡亂給孩子墊褯子。
周青嵐無奈歎口氣,趕緊往前湊了湊,接過盛希平手裡的東西,自己動手。
“看好了啊,大褯子這個角要窩一下,然後一手托著孩子脖頸子,一手托著屁股,把他挪大褯子上。
然後再把小褯子疊成長條,墊屁股下麵。”周青嵐一邊動手給兒子換褯子,一邊教盛希平。
小褯子,都是家裡人的舊衣服、舊被單啥東西扯的,用舊的比較柔軟,純棉的材質,吸水性好一些。
為了這些褯子,張淑珍把家裡箱子櫃子都翻了個底朝天,裁好了用開水燙過,又在太陽下曬過,這才仔仔細細疊好了放起來,留著備用。
大褯子,就是從商店買回來的純藍或者純紅的棉布,寬幅三尺,正好扯三尺長一塊兒。
一般來說,生小子用藍色,生丫頭用紅色。
當然,大部分人家,一般都會預備紅藍兩塊兒。
除此之外,張淑珍還把盛希平和周青嵐結婚時的腰帶,也洗乾淨熨平整了,也當大褯子用。
即便如此,這褯子也是不夠用的,隨時換下來隨時洗。
得虧這屋裡北邊兒間壁牆下砌了個火牆,著急用的褯子鋪在火牆上,剩下的鋪在炕上,或者晾在繩上。
反正這屋子現在是可好看了,處處彩旗招展的。
墊上小褯子,包好大褯子,外頭再包上夾被,周青嵐這才把孩子抱在了懷裡,解開衣襟喂奶。
“趕緊把夾被鋪炕稍去烘著吧,我看就濕了一小塊兒,不值當洗的。
大褯子你拿出去,搓洗乾淨了,鋪火牆上烘著,這混小子能吃能尿的,一晚上四塊兒大褯子都不一定夠用。”
周青嵐看了盛希平一眼,示意他乾活去。
“好嘞,我這就去。”
盛希平倒是沒有不耐煩,養孩子就這樣,月子裡的小娃不能把尿,又沒有後世用的尿不濕啥的,用尿褯子那就隻能勤洗。
就這樣,盛希平把換下來的褯子拿走,去外屋打了水,用肥皂搓洗一遍,再用清水投兩遍,擰乾了拿回屋裡來。
摸摸火牆上的褯子,乾的就疊起來放到炕頭,再把濕的鋪上麵烘著。
等他乾完這些,周青嵐也喂飽了小娃,伸手摸摸,褯子是乾的,這才放心的把孩子放到枕頭上,蓋上小棉被。
那枕頭,是用紅布縫的,裡麵裝的小米。
剛出生的小娃一般後腦勺都大,東北人多數都給孩子睡頭,主要是把後腦勺睡的平一些,說是這樣好看。
要是誰家孩子不睡頭,旁人看了就得說,你看看你家這孩子,前奔兒樓後勺子的,哎呀,真難看。
小娃睡頭,需要大人特彆精心,一旦睡不好,很容易就把頭睡偏了。
其實盛希平不太想讓兒子睡頭,總覺得那是陋習,那腦袋瓜子睡扁了,跟大醬塊子似的,能好看麼?
這事兒他跟張淑珍提過幾次,可惜,張淑珍彆的事情能聽兒子的,關於養孩子方麵,她卻不肯聽取意見,還是照著老辦法來。
“媳婦,你記得啊,等著孩子出了月子,就不能給他睡小米子枕頭了。
月子裡睡頭就睡吧,睡的差不多就行,可彆把孩子那腦袋睡扁了,跟醬塊子似的難看。”
盛希平晾上了褯子,回頭就看見媳婦給孩子墊枕頭呢。
他也不好直接給抽出來,就囑咐周青嵐,出了月子趕緊換枕頭,不能一直睡頭。
周青嵐夾在丈夫和婆婆中間,也夠她為難的了,沒辦法隻能點點頭。
“行,我記得呢,等出了月子,我就給換個。
之前我攢了好些茶葉末兒,還曬了好多花,到時候我用那些給裝個枕頭,給孩子用。”
茶葉末兒,實際上是泡過的茶葉,再曬乾的,很多人都用這個來裝枕頭。
至於花瓣啥的,那是周青嵐和盛雲芳她們閒著沒事兒的時候,就在林場周圍采的各種野花曬乾而成,用這個裝枕頭也不錯。
孩子吃飽了就睡,盛希平兩口子沒啥事兒,也趕緊收拾了休息。
周青嵐睡炕頭,中間是孩子,然後是盛希平,一家三口挨著,不多時都睡的挺香了。
得虧這娃還算好伺候,晚間吃飽了也不咋哭。
基本上三個來鐘頭醒一次,喂喂奶,換了尿褯子,稍微哄一會兒,又睡著了。
盛希平也不敢睡的太實,睡一覺就伸手過去摸摸兒子身下是不是濕了。
要是孩子長時間沒動靜,盛希平就小心翼翼的伸手在孩子鼻子底下試試,孩子還有沒有呼吸。
好歹這一宿算是過去,快天亮的時候,孩子又醒了要吃奶。
周青嵐抱起孩子喂奶,盛希平揉著惺忪的睡眼起來去火牆上取大褯子。
還沒等小娃吃完奶呢,就聽見外屋地有什麼東西撓門的動靜。
“希平,快去開門,是花花回來了。”周青嵐一聽,就知道是小老虎回家在叫門呢。
盛希平急忙披上大棉襖,去外屋敞開門,果然,門外正是小老虎花花。
花花身後的雪地上,還躺著一隻黑乎乎的不知道什麼東西。
盛希平彎腰一看,是一隻死去有些時候的麅子了。
奇怪的是,這麅子是完整的,除了喉嚨處有虎牙咬過的痕跡外,再沒有傷口。
“花花,你沒吃它啊?”盛希平一看,很是驚奇的問道。,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