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保衛科上班領工資,端人碗聽人管,有事他帶隊進山,這很正常。
可盛家的狗沒上班也沒工資領,這公家的事兒,憑啥讓他把狗也牽來啊?
帶崽子的母熊可不好惹乎,萬一狗有什麼損傷,算誰的?他總不能找林場賠吧?
“咱們先進山去看看情況再說吧,反正保衛科這麼多人呢,進山了隻要聽話彆亂走,沒啥事兒。
真遇上黑瞎子了,咱都帶的五六半,開槍就摟唄,還怕啥?”
保衛科又不是他盛希平一個人的,不能啥事兒都指著他出力啊,有事兒大家夥兒一起上才對。
李正剛一琢磨也是,七八個人呢,都帶著槍進山,就算真遇見黑瞎子了,也能照乎幾下,怕什麼?
“那行,就照著希平說的辦吧,先回家換衣服,然後去裝備庫領槍和子彈。”
李正剛一揮手,示意散會。
眾人從場部出來,各自回家換了上山的衣裳,褲腿也都用腿帶子纏好。
盛希平家裡有槍,之前王家川特批的五六半,除了每年春秋上級來查裝備的時候送回去,其餘時間可以隨便用。
如今他在保衛科上班了,場裡也沒說讓他往回交槍。
盛希平用這棵槍很順手了,直接背上往外就走。
二郎神幾個早就從後院挪到前麵來了,一見到盛希平這身兒裝束,狗子們就明白,這是要上山打獵。
於是,狗子們全都哽唧起來,朝著盛希平搖頭晃腦,有的還朝著盛希平直撲。
“今天不能帶你們,都擱家消停點兒,等哪天有空了,我再領你們上山去。”
盛希平拍了拍二郎神和黑將軍的腦袋,轉身出門,朝著場部而去。
眾人在場部集合,然後去裝備庫領了槍和子彈,又去試了槍,這才背著槍從林場出發,直奔二支線裡麵那片林班。
這片林班樹苗補栽工作還差一點兒完成,但是由於昨天的事情,林場臨時叫停了前川中小學植樹造林任務,今天學生們都回學校上課去了。
都是林場的人,對周圍林區再熟悉不過。
即便沒人領路,聽王東生他們的描述,也知道是哪裡,一行人就這麼來到了昨天出事的地方。
經過這一晚,原本鮮紅的血跡已經變暗,但地麵上的雜草和灌木,還是能看得出一些痕跡。
盛希平帶著人,在這附近轉了一圈,然後發現,往西北方向有大型野獸踩踏行走的痕跡。
“走,往這邊來。”盛希平帶著人,沿著地麵上淩亂的痕跡,一路朝著西北方向尋找。
這時候的天氣很暖和,太陽也很好,林子裡由於樹葉剛剛萌發,隻有小小的芽兒,陽光可以透進來。
眾人沿著發現的痕跡,一路翻山越嶺,走出來十多裡地,這時候都又累又渴了。
“先停下來休息會兒吧,喝口水歇歇。”
穿過一片溝塘子,剛上了半山腰,盛希平也不管那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拿出水壺喝水,並且招呼大家都坐下來休息休息。
彆看保衛科的人平時也訓練,但是論在山裡穿林子,這些人真比不過盛希平。
連盛希平都喊累,其他幾個早就堅持不住,一個個隨便找地方就坐下,各自拿出水壺來喝水。
“希平,你說這黑瞎子能跑哪兒去啊?咱都追出來這麼遠了,咋連個影兒都沒看見啊?”
喝幾口水,喘勻溜了氣兒,有人問道。
“母熊帶著崽子,應該走不了太遠。
咱這一路跟過來,不是看見了兩個被扒的螞蟻窩麼?那肯定是母熊帶著崽子路過找食兒吃。
我約莫著,應該離著咱不會太遠了。”
早晨吃飯的時候,盛希平問過老三了,據說那隻小黑瞎子不太大。
想來也是,要是大一些的話,那些學生咋地也不能看成是小狗。
所以應該是母熊冬天蹲倉生下的崽子,到這時候沒多大,弄不好還沒出哺乳期呢。
帶著這麼個小家夥,那母熊肯定走的不快,再加上還要找東西吃。
所以盛希平估算著,他們現在應該離著那母熊不是很遠了。
正說話間,一陣山風吹過,伴隨著風,隱約還傳過來“吱啊”的動靜。
盛希平神色一凜,立刻將水壺收到斜挎兜裡,然後從地上站起身,朝著山頂看去。
“希平,怎麼了?”旁邊的劉春來問道。
“好像聽見黑瞎子叫喚了,就在山那邊。”
盛希平他們此刻在半山腰往上的位置,離著山頂沒多遠了。
那聲音不太大,順著風吹過來的,盛希平判斷著,聲音應該就是在崗梁子那邊傳過來的。
“啊?我怎麼沒聽見?”劉春來一臉懵,剛才有黑瞎子的動靜麼?
“聲音不大,而且跟黑瞎子平常的叫聲不一樣。好像是遇見什麼東西了,嚇的。”
盛希平皺眉,細細思索。
剛才那動靜應該是黑瞎子的叫聲,準確來說,應該是黑瞎子驚懼害怕時才會發出的動靜。
這個時候,順著風又傳來“吭”的一聲。
離著遠,聲音不大,但盛希平可以確認,這不是剛才那熊的動靜。好像,山那邊有兩隻熊。
盛希平二話不說,拔腿就往山上走。“都彆出聲兒,小心點兒,跟上。”
後麵這一聲大一些,其他幾個人也聽見了。
可能是離著遠的緣故,倒是沒有那種頭皮發麻後背冒涼風的感覺。
所以盛希平說跟上,這幾個人立刻打起精神來,跟著盛希平迅速往山上走。
一般來說,山上多清湯林子,山下尤其是溝塘子裡特彆鬨。
都是些身強力壯的小夥子,上山倒是不咋費力氣,沒多會兒,眾人就到了山頂崗梁子。
而這個時候,那“吱啊”的動靜更清晰了。
盛希平站在山上往下麵瞅,底下也是清湯林子,就在東邊不遠處,一大一小倆黑乎乎的東西,正穿過林子,往西邊跑。
前麵那隻母熊,一邊跑著一邊回頭,發出十分尖銳的叫聲,催促著後麵的小熊瞎子快跑。
後頭那小熊瞎子也在尖叫著,可它太小了,就算拚了命的跑,也跑不快。
那母熊不得不停下來,回頭去接應小熊瞎子。
就在這個時候,又是“吭”的一聲,盛希平就覺得頭皮有些酥麻。
這是一種生理反應,哪怕是盛希平這樣有經驗的獵人,也會不由自主的產生反應。
至於身後麵保衛科那幾個人,在聽見這一聲吼之後,有的人直接嚇的腿都哆嗦。
要不是扶著樹乾,可能直接就跪地上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