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江河臨時調撥的這兩萬多立方米木頭,經過各林場工人一個月多月的緊張工作,終於完成。
一車車載著東北林業人祝福和期盼的木頭,順著鐵路線,日夜不停的運送到目的地,對災後重建工作,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這一撥任務完成後,所有人都下山休息了幾天,接著,林場冬運生產,又要開始了。
由於盛希平、陳維國等人都招了工成為正式工人,不能再回知青隊。
加上知青隊人數眾多,掙錢也多,還年年得先進,其他幾個工隊都不服氣。
所以今年林場決定,將知青隊打散,分到各個工隊去,跟老工人們一起工作。
“希平,你看你今年冬天是進工隊乾活呢?還是留在保衛科?
你要是進工隊的話,今年就不能當工隊長了,得從拖拉機助手乾起。”
王家川剛給一線工人開完會,又來找盛希平,問他的意見。
以前,知青隊是獨立工隊,盛希平當隊長。
如今他招工成了工人,就得照著正式工人的流程來辦,新招工的人,都得從最底層開始乾,不可能一上來就讓他當什麼工隊長。
盛希平通過了拖拉機手的培訓,有證,但是第一年當工人,必須從助手開始乾,乾的好了,明年才能提拖拉機手。
盛希平在保衛科算臨時借調,按正理冬運開始,盛希平就得回工隊去。
但王家川比較向著盛希平,就過來征求他的意見。
盛希平一聽這話,沉默了會兒。
從心裡講,他真不樂意回工隊去,要是回去還當隊長,能掙的多,也無所謂了。
可他回去得從拖拉機助手開始乾,那活又臟又累,掙的還少,盛希平是從心裡不太樂意。
是,拖拉機助手這個活有前途。
乾好了過幾年有可能會提到生產調度,再往上升一升,指不定還能當生產場長。
可那幾率多低啊?盛希平並不報太大希望。
保衛科的工作其實挺好,清閒不累,空閒時間還多。
從開春到這時候,盛希平得空了就進山,或是挖天麻、放山,或是打獵,劃拉了不少錢呢,比他在山上當工隊長掙的多好幾倍。
而且,冬天可是打獵的好季節,往年一到冬天盛希平他們就得上山伐木,錯過了好多機會呢。
盛希平心裡盤算著,怎麼都覺得上山去當啥拖拉機助手不劃算,不如在保衛科得了。
“叔,我還是在保衛科吧,山上也不缺我一個拖拉機助手,我覺得我在保衛科能發揮更大價值。”
盛希平看了看王家川,試探的說了句。
其實不管保衛科也好,工隊也罷,都那麼回事兒,指著那點兒工資過日子,幾輩子也彆想攢下大錢。
盛希平都想好了,等著過幾年政策一放寬,他就辦停薪留職,想辦法做買賣去。
重生一回,總不能還比上輩子過的差吧?
這工作也不是啥鐵飯碗,過幾年林子少了,他們這些工人,一樣也得自謀職業去。
既然早晚都得出來乾,為啥不提前打底兒呢?
趁著改革開放的風口,乾點兒啥不掙錢啊?還非得在林場工隊,掙這百八十的?
王家川一聽就笑了,“我就猜啊,你是想在保衛科。
唉,其實這兩邊各有各的好處。
你要是進工隊吧,級彆提的快,工資漲的也快,就是累。
保衛科清閒,就是工資沒那麼高,而且評級也費勁。
也行,你留在保衛科,正好還能照顧照顧家裡,要不然你們家爺三個都上山駐勤,家裡大事小情的沒個人做主。”
林場工隊那麼多人,不差盛希平一個,以盛希平的本事,在保衛科也能發揮不小的作用。
所以,王家川並不糾結這些,隻要盛希平決定了就好。
今年閏了個八月,但是冷的挺早,十月二十八號,農曆九月初六,前川林場這邊就下了第一場雪。
林場開會決定,十一月二號,今年的冬運正式開始。
一如往年那般,十一月二號早晨起來,林場開了冬運誓師大會,接著全場上下敲鑼打鼓,歡送一線工人上山駐勤工作。
這一次,盛希平沒在通勤車上,而是在送行的隊伍裡。
“老大,你今年不上山,家裡的事情就多操點兒心。
這樣正好,我和老二在山上也能安心。”臨上車前,盛連成囑咐兒子。
“爸,你放心吧,一切有我呢,你們就安心在山上乾活,得空了我領著老三老六他們上山去看你們。”
盛希平點點頭,這些事兒不用父親叮囑,他也知道自己該乾啥。
一線工人集結完畢,都上了通勤車,車後頭還有幾節霸王圈、送人鬥,裡麵裝的都是後勤各類物資。
時間一到,前麵吹響哨子,通勤車發動,咕咚咕咚駛離了小火車站,往大山深處的施業區行去。
送行的人站在原地,用力揮動著手臂,直到通勤車越走越遠,再也看不見了,眾人這才三三兩兩的扭頭離開,各自回家。
盛希平留在保衛科,這邊工作輕鬆,閒暇時間很多。
落雪以後,又是進山打獵的好時機,盛希平自然不會錯過。
陳維國、王建設等人都上山駐勤伐木了,保衛科那幾個人呢,盛希平領他們進山打過幾次獵,總覺得不太合把。
打獵講究的是人齊心馬合套,心不齊勉強湊一起打獵,一旦出現什麼意外,就會有危險。
所以盛希平基本上都是單獨行動,一個人帶著狗進山,遇見獵物就打,遇不上就下套子。
有時候狗連著上山累了,盛希平就自己進山去遛套子。
趕上白班就早晨四五點鐘出門,七八點鐘遛完套子回家,吃口飯該上班上班,啥都不耽誤。
趕上夜班正好,晚上在場部睡覺,白天啥都不耽誤。
這天早晨,盛希平沒領狗子,自己背著槍進山了。
他在一片二茬林子裡,用凍青和鹽水做誘餌,周圍下了套子,打算套個麅子或者鹿啥的。
入冬後天氣越來越冷了,肉食能凍住,盛希平打算多攢點兒,不光自家吃,也給周明遠那兒送去些。
冬天,動物都缺鹽分,彆看是鹽水凍的冰,那些野生動物也能聞到味兒吸引過來。
更不要說,還有凍青這等美味,雙重疊加,那絕對是鹿和麅子的最愛。
所以盛希平信心滿滿,以為這一次肯定能有所收獲。
可是等他翻山越嶺好不容易來到之前下套子的地方,卻隻見到地上一片血跡,原本應該被套中的麅子,卻是不翼而飛了。
“草,什麼玩意兒偷了老子的獵物?”
盛希平一看眼前的情形就知道了,這肯定是什麼野獸,把套中的獵物給咬死帶走了。
可究竟是什麼呢?地麵上隻有血跡和拖行的痕跡,野獸的足跡都被拖行的痕跡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