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急忙快走幾步,攆上了二郎神,伸手揉搓它的腦袋。
二郎神得到了主人的安慰,似乎心裡好受了點兒,用腦袋蹭了蹭盛希平褲腿兒,這才恢複了些許精神,轉身跑了。
“這狗真靈性,它的孩子裡頭,沒一個隨它這脾氣的。
可惜啊,就是狗老了,我瞅著它也快上不成山了。”劉玉江看著二郎神一溜小跑的樣子,隨口說了句。
尋常的狗,差不多能活十多年,但是打獵的狗常年進山,總受傷,一般來說,壽命都不長,能活七八年的就算不錯了。
“大哥,你可彆在它跟前兒說啊,這狗小臉子,你說它不能上山,它跟你急眼。”
盛希平一聽,就笑了起來。
哥倆說說笑笑,領著狗往回走,在快要進屯子的時候,追上了劉玉河跟盛希安。
劉玉河一見哥倆空著手回來,覺得挺奇怪就打聽,得知是遇見老虎了,劉玉河也長出一口氣。
“得虧那老虎先抓了豬,要不然,這幾隻傻狗,還不定啥樣兒呢。”
“也不一定,要是花花的話,應該就沒事兒。換做彆的虎,那就懸。”盛希平笑道。
花花是吃狗奶長大的,對狗子還算友好,跟人也親近。
所以彆看花花回歸山林這麼久了,不論大堿場還是前川林場,從來都沒有聽過老虎傷人傷牲畜的消息。
哥幾個在山裡奔波了大半天,中午讓二郎神幾個攪合的,飯也沒撈著吃。
好歹兩點多到了家,張淑珍一看,趕緊給熱了飯,哥幾個狼吞虎咽吃了一頓,總算舒服多了。
吃完飯,劉家哥倆也沒著急走,坐在炕上逗了會兒倆孩子,跟張淑珍嘮了會兒嗑。
休息夠了,二人這才告辭,臨走前,跟盛希平約好了,明天他們再上一趟山。
盛希平原本說是要把肉分給劉玉江他們,那哥倆也沒要,隻說是留著辦酒席用。
明天上山也不知道能不能遇見獵物,劉家不缺肉吃,這些還是留著吧。
送走劉玉江哥倆,盛希平和盛希安忙活著把野豬扒皮剔骨,照著張淑珍的吩咐,將肉卸成一塊一塊兒的,放在外麵先凍上。
晚間,張淑珍把剔下來的豬骨頭烀上一大鍋,正好明早晨喝湯吃肉。
第二天五點左右,盛希平本想起來挑水,結果一推門發現,昨晚不知道什麼時候下雪了。
地麵上白白一層雪,差不多有兩寸來厚,天空中依舊有零星雪花慢慢飄落。
這時候夜間冷,白天出太陽了暖和,雪一化,滿院子全是泥和水,不好走。
所以盛希平趕緊拿了掃帚,開門掃雪。
不成想一開大門,卻發現門口放了兩頭豬,一頭黃毛子,一頭隔年沉。
盛希平上前摸了一下,感覺兩頭豬尚有餘溫,再看看大門前的雪地上,幾個大大的腳印,正是老虎的梅花形掌印。
不用說,這是花花給送來的,應該是剛走不久。
“老二,老三,起來幫忙,花花給送豬來了。”
盛希平扔下掃帚,將兩頭豬拖進了院子裡,然後吆喝了盛希安和盛希康出來乾活。
那哥倆聽見大哥的喊聲,急忙穿上衣服出來,一出門就瞧見了外麵兩頭豬。
“哎呦,這花花厲害了啊,它咋把兩頭豬拖進村子的?”盛希安十分好奇的嘟囔了一句。
“行了,彆管怎麼弄回來的,趕緊開膛。這也不知道是花花啥時候咬死的,彆再捂了膛,肉可就不能吃了。”
這兩頭豬很完整,除了脖子上幾個血洞之外,身上再沒有彆的傷口。
盛希平怕豬肉捂了膛難吃,趕緊拿了尖刀出來,將豬開膛,取出下貨。
幸好,豬死的時間不太長,內臟啥的沒捂臭了。
正好這時候張淑珍也起來了,出門一看這情況,趕緊給盛希平說,燒水褪毛,彆扒皮了。
正好留點兒帶皮的肉,或是烀方子肉做扣肉,或者做紅燒肉。
哥仨自然得聽老媽吩咐,於是趕緊生火燒水。
不多時,兩大鍋水燒開了,豬也放在了案板上,熱水倒上去一燙,然後用刀將豬毛刮掉。
哥仨忙活了一早晨,總算把兩頭豬收拾乾淨了。
盛希平還擔心豬肉有味兒,又把肉放在大盆裡,用清水泡上,多換幾次水。
有了這兩頭豬,也就沒必要再去山上了。
所以盛希平又打發了盛希泰,去劉家報信兒,跟劉玉江哥倆說,今天可以不上山了。
二月二十六號,星期日,農曆正月二十。盛家擺酒席,慶賀盛希安和周青嵐考上大學。
盛連成請假下了山,周明遠和王春秀夫妻,領著周青越,提前一天到林場。
就連王建設、陳維國等人,也都請了假,趕來幫忙。
前川林場還有大堿場,但凡是跟盛家關係不錯的人家,都過來賀喜、幫忙。
正好周日,學生不上課,周青嵐教過的學生們,也都跑來了。
盛家地方小,擺不開那麼多酒席,就在隔壁鄰居家擺了幾桌。
中午、晚上一共放了十多桌席,王家川、鄭先勇等林場的乾部,以及學校的老師們,全都到場了。
就連趙永勝和趙廣寧父子,也帶著賀禮,坐摩托卡來了前川。
這熱鬨勁兒,都快趕上盛希平娶媳婦那時候了。
眾多賓客歡聚一堂,舉杯共飲,共同慶賀這大山溝溝裡飛出了金鳳凰。
二十七、二十八號兩天,周青嵐和盛希安在家做最後的準備,把該帶的東西,全都打包收拾好。
“媽,我這就要去念書了,家裡頭新華和新宇就得交給媽照管,讓媽費心了。
奶粉,我爸托人從通化那邊買,過一陣子還會再給送來些。
新宇不像新華那麼潑實,媽可能要多費點兒心,我這一走好幾個月才能回來,讓媽受累了。”
二十八號晚上,周青嵐抱著盛新宇,給小兒子喂奶,一邊抹著眼淚,跟婆婆道彆。
她是真舍不得孩子,可大學是她好不容易考上的,關係一輩子的前程,她必須得去念,也隻能虧欠孩子了。
“哎呀,你看看你,哭啥?你去上大學這是好事兒。
孩子嘛,一轉眼就長大了,他又記不住小時候的事兒。等你念完書回來,好好陪著他長大就是了,可不能哭啊。”
張淑珍一看兒媳婦這樣,少不得要勸一番。
“你就安心讀書,好好學習,家裡的事兒啊,交給我了。
等你放假了回來看,孩子保管白白胖胖的,不會虧待他一點兒。”
張淑珍好一番勸說安慰,周青嵐這才不哭了。
這一晚,早就跟奶奶一起睡的盛新華,也跑過來找媽媽抱,周青嵐摟著倆兒子,幾乎是一夜沒合眼。
三月一號上午,王家川特地安排了場裡的摩托卡,送盛家人去鬆江河。
盛家其他那幾個孩子,也都請了假,到小火車站送站。
“嫂子你放心,家裡頭有我們呢,新華和新宇,我們會照顧好的。”
站台上,盛雲芳和盛雲菲扯著周青嵐的手,向她保證道。
“二哥,出門在外,你要多跟人接觸,彆像在家裡似的,死板教條。”
盛希康和盛希泰倆,則是湊在盛希安身邊,盛希康還一臉嚴肅教他哥怎麼跟人相處。
盛希康雖然比盛希安小,可他性情活潑,接人待物熱情有度,不說是八麵玲瓏吧,反正比盛希安強多了。
一起長大的哥哥要出門求學,盛希康最擔心的就是他二哥這性格,所以臨行前再三叮囑。
“二哥,記得給我們寫信啊,要是能拍照,你就多拍幾張照片回來,也讓我們看看冰城啥樣兒。
等你放假的時候,彆忘了給我們帶點兒好東西回來。”
相比於三哥心思成熟,盛希泰就簡單多了,直接管二哥要禮物。
盛希安朝著倆弟弟笑了笑,“好,都聽你們的,我到那邊,儘量多接觸人。
有空的時候,就出去走走,看看那邊有啥好東西,到時候給老六帶回來。”
摩托卡發車的時間,都是調度跟森鐵那邊協商好的,所以周青嵐他們不能耽誤太久,簡單話彆之後,三人上了車。
摩托卡司機卡著時間發動了車子,鳴笛一聲,然後車慢慢駛離小火車站。
盛希康幾個在站台上,朝著車上用力揮手,周青嵐和盛希安,也趴在窗戶上,朝著車下揮手。
摩托卡將盛希平三人送到了森鐵小火車站,剛一下車,就見到周青越在站台上等著了。
“我專門雇了驢吉普,咱媽說了,你們肯定帶了不少行李,不好拿。”
盛希平三個也沒說啥,將大包小裹的行李從摩托卡上弄下來,放到了毛驢車上。
然後三人也上了車,車老板子一甩鞭子,小毛驢撒開四蹄兒,踢踢踏踏的朝著白山街道走去。
來到周家所在的胡同口,周青越跟趕車的人說了聲兒,讓他上午八點,再來一趟,送站。
那趕車的問清楚周家位置後,點點頭,趕著毛驢車走了。盛希平幾個,拿著行李包裹,進了周家大門。
這年月去省城沒有直達的火車,需要從渾江或者通化倒車。
上次盛希平去省城,就是從渾江倒的車。
盛希平他們提前一天過來,要在周家住一晚,明早再坐火車走。
聽見外麵有動靜,王春秀拿著鍋鏟子就出來了。
“哎呀,都來了?快,進屋歇著,我還剩最後兩道菜了,炒好了菜,咱就吃飯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