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們先行一步已經跑回家了,正好盛連成今天沒上班,在家呢。
一見旺福身上有傷,再一看少了黑將軍,盛連成就知道,黑將軍這肯定是受傷了。
“二郎神,帶路,快點兒咱去接希平回來。”盛連成也不管那些了,領著二郎神又從家裡出來,急忙去迎。
正好盛希平剛出了林子還沒走多遠,盛連成就過來了。
“黑將軍受傷了?挺重麼?”盛連成一看臨時爬犁上一熊一狗,忙問道。
“嗯,傷的不輕,等會兒我去找喬大夫,看看能不能給黑將軍打個針啥的。”
盛希平往旁邊讓了讓,爺倆一起拖拽著爬犁往回走。
盛希平早晨出來的早,所以這會兒還沒到中午呢。
爺倆拖著爬犁進了屯子,花花始終在後頭跟著,半路上遇見了外頭閒逛的人,那些人見著花花,都嚇一老跳。
再看看盛家爺倆拖拽的東西,也是羨慕不已。
“你看看老盛家,現如今都帶著老虎去打獵了,這可真是了不得。”不少人都議論起來。
盛家爺倆哪裡還顧得上搭理這些人啊,趕緊把黑將軍弄回去,想辦法治傷要緊。
黑瞎子拖回盛家院子,盛希平也顧不上去處理了,趕緊從家出來,直奔衛生所。
“喬大夫,能麻煩你去給打個針麼?”盛希平伸頭進衛生所,試探的問了句。
“你家誰生病了?叫我去打針?”
今天衛生所裡人不多,就倆拿藥的,喬大夫從架子上拿下來幾個藥瓶,從裡頭倒出藥片來,分彆放在幾張紙上。
一共三樣兒藥,挨個兒都放到紙上,然後喬大夫把藥用紙包起來,遞給對方。
“一天兩次,一次就吃這一包的藥。”
喬大夫給這倆人都拿完了藥,也沒聽見盛希平說給誰打針,於是扭頭看了盛希平一眼。
“你不是要讓我去給打針麼?給誰打啊?”
盛希平見那倆拿藥的都走了,這才開口,“喬大夫,是給我家狗打針。
今天我領著它們上山,遇見個黑瞎子,我家那隻黑狗讓黑瞎子給撓了,傷的挺重,想讓你去給打點兒消炎針。”
盛希平說這話的時候,特沒底氣。
要知道,這年月就連人生病了,也很少打針的。
盛希平竟然想給狗打針,傳出去,人家不定怎麼說他呢。
喬大夫一聽盛希平的話,立時就沉下臉來。
“瞎胡鬨,那消炎藥是給人治病的,又不是給狗治傷的。你家狗咋那麼金貴啊?還想打針?”
“喬大夫,我也知道我這麼說你肯定不能高興。
可咱林場沒有獸醫,那我家狗傷了,我就隻能來找你啊。彆管給人打針還是給狗打針,該多少錢我給你多少錢還不行麼?”
盛希平心疼自家狗,當然不在乎花多少錢,隻要黑將軍沒事兒就行。
可喬大夫明顯不這麼想,“你就瞎胡鬨,我那針管針頭都是給人用的,這要是給狗打完了針,以後還怎麼給人用啊?
這要是讓上級領導知道了,我這工作還要不要了?”
這年月可沒有什麼一次性針頭針管,都是用高溫高壓消毒之後再次使用。
這要是給狗打了針,即便是消毒了,彆人心裡也膈應,所以喬大夫這話,說的也沒錯。
畢竟是時代不一樣,後世的人養寵物,拿貓狗當自己家人,一口一個狗兒子貓兒子的。
眼下這時候,誰要是那麼說,肯定被人當成神經病。
哪怕是那些給主人出過力、立過功的獵犬,也沒有誰會把它們當家人看。
獵犬受傷了,多數就是用煙麵子敷上,回去慢慢養著,能好就好,好不了也沒彆的辦法。
所以盛希平要給狗打針的話,真可以說是驚世駭俗了。
喬大夫這就算有修養的,沒把盛希平直接罵出去,可即便是這樣,喬大夫臉色也不咋好看。
不管盛希平怎麼說,喬大夫都不肯去給狗打針,最後盛希平無奈,隻能讓喬大夫幫忙,給開點兒藥。
“你等著啊,我給配點兒藥。”
喬大夫瞪了盛希平兩眼,無奈歎口氣,起身去藥櫃,拿著戥子稱了幾味藥,然後用藥碾子將藥全都碾成粉末,一份一份兒的包起來。
“這些是內服治跌打損傷的,你把藥想辦法拌到狗食裡喂你家狗。
狗要是不肯吃,你就用一點兒蜂蜜把藥調和了,搓成藥丸,想辦法喂進去。
這些是外用止血止痛消炎的,敷在傷口上,每天換一次藥。”
盛希平一看,忙接過去藥包,揣到兜裡。“喬大夫,多少錢啊?”
雖然沒請動喬大夫給狗打針,但是人家給配藥了,盛希平還是挺感激的,忙問道。
“錢什麼錢?拿著走吧。”喬大夫擺擺手,直接把盛希平給攆走了。
“那就謝謝喬大夫了。”盛希平沒辦法,隻能揣著藥先回家,欠下的人情隻能以後還了。
到家後一看,盛連成正在院子裡收拾那黑瞎子呢。
狗子們都在窩裡趴著,黑將軍這會兒看著比剛才好了不少,趴在窩前曬太陽。
兩隻小虎崽估計是又讓花花給扔了出來,此刻被黑瞎子的味道吸引,正圍著盛連成轉悠,還哇嗚哇嗚不停的叫喚著。
盛連成一看,趕緊用刀剔下來幾條肉,送到嬌嬌和壯壯嘴邊去。
倆虎崽也不管那些,咬住肉條,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咋地?喬大夫沒跟你來啊?
剛才我就沒來得及說,人家衛生所是給人治病的,哪能來給咱家狗打針啊?”
盛連成聽見動靜,扭頭看向大門口,見盛希平身後沒跟著喬大夫,盛連成搖搖頭說道。
“嗯呢,喬大夫死活不肯來給狗打針。”盛希平挺尷尬的笑了笑。
他剛才太著急,忽略了這一點。
“不過,喬大夫給配了藥,有內服的有外敷的,不打針就得吃藥慢慢養著了。”
盛連成點點頭,沒說啥,低頭繼續處理那黑瞎子。
盛希平琢磨了一下,上前用刀片了薄薄的幾片肉,然後用肉裹上藥粉,送到黑將軍嘴邊兒去。
“聽話,乖乖吃了藥,吃藥你能好的快點兒。”
黑將軍瞅了瞅盛希平,再聞一聞盛希平手裡的肉卷,尋思半天,最後張開嘴,把那加了料的肉吃進了嘴裡。
狗老成精,多數都能聽得懂主人說啥,黑將軍也明白主人不會害它。
哪怕是那肉裹上藥非常難吃,狗子還是乖乖的就吃下去了。
盛希平一看,特彆高興,急忙又割了些肉喂黑將軍。
隻要狗還能吃的進肉,這傷就沒啥大礙,慢慢能養好。就怕是受傷了啥都不吃,那就完了。
喂了黑將軍,盛希平接過父親手裡的刀,他接著處理黑瞎子。
“媽,這些肥肉你看著煉點兒油吧,黑瞎子大腿,留一個等會兒給喬大夫送去,人家給配了藥,沒收錢。
剩下的瘦肉,你看著安排,這幾天給黑將軍吃點兒好的。”
三百來斤的黑瞎子,都收拾完也就剩個一百四五十斤肉,家裡倆小虎崽每天都得添點兒肉,黑將軍受傷了得吃小灶,再加上送人,到最後也剩不下多少了。
“行,你就放心吧,我安排。”張淑珍那邊正炒菜做飯呢,聽見兒子的話,應了聲兒。
中午,盛雲芳幾個回家來,一看外屋地大盆裡的肉,就知道盛希平這是把黑瞎子打死了。
“哥,那往後咱家地裡就不能再進黑瞎子了吧?”盛希泰不知道是啥意思,問了這麼句話。
“嗯,那地方最少三五年,多了十年八年的,都不會再有黑瞎子了。”
那塊地邊兒上留下了不少血跡,黑瞎子嗅覺靈敏,聞到同類的血腥氣,知道有熊在那裡受傷或者死亡,就會遠遠避開。
所以盛希平才說,那裡至少三五年之內,不會再有黑瞎子了。
“哦,原來是這樣。”盛希泰點了點頭,語氣裡有一絲說不清的味道。
盛希平收拾好黑瞎子,然後一家人先吃飯。吃過午飯後,盛希平給喬大夫送了個黑瞎子大腿兒。
下午,張淑珍把肥肉切成塊兒,倒鍋裡添半瓢水加熱焅油。
待鍋裡水分蒸發掉,灶坑裡也沒多少火了,就這麼小火慢慢烘著。
鍋裡的肥肉發出滋啦滋啦的動靜,清亮透明的油脂從肥肉裡滲出,彙聚到鍋底。
張淑珍用勺子將肥肉往鍋邊兒推了推,中間露出個小坑兒來,然後用勺子將油脂一勺一勺舀出來。
等到後麵,肥肉裡的油脂都烤了出來,原本大塊兒的肥肉也變的乾巴巴一小塊,泛著焦黃,透出焦香來。
“奶,啥好吃的?香。”
在西屋跟虎崽玩的盛新華和盛新宇,聞到了外屋的香氣,也顧不上跟虎崽玩了,顛顛兒跑出來,揚起小臉問道。
“油漬了,等會兒啊,再焅一焅,這麼吃油太大了容易降著。”
張淑珍看著倆小饞貓,忍不住笑了。
一邊用鏟子使勁壓了壓那些乾癟發黃的油漬了,使其中的油脂全部滲出來,然後將鍋底的油全都盛出來,再把油漬了裝到小盆裡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