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畝,二十畝永業田,二十畝口分田。
葉綰綰站在一側,臉上滿是好奇,她知道如今官府的授田標準是什麼,所以根本沒有開口向李絢詢問這次是如何劃分田畝,甚至都沒有問,這麼多荒地究竟是怎麼來的。
這些關係到一州官府核心命脈的數據,整個婺州隻有寥寥數人知曉,而且專業性很強。
有的時候,即便是將所有的數據擺在你的麵前,一般人也根本不知道上麵究竟記載了什麼。
況且,葉綰綰根本也不可能向李絢詢問,她現在這個身份是官奴,根本沒有任何授田資格。
作為侍女,有些話,她甚至都不能開口。
李絢在圖紙上寫寫畫畫,一邊感受著葉綰綰紛亂的思緒,心頭不由得一陣好笑。
眼前的這一份開荒授田令,帶給葉綰綰震撼無比巨大。
不久之前,李絢才剛剛頒布了禁掉令。
婺州擁有土地的百姓,一下子就多出了將近兩月的口糧。
原本險險活不下去的普通民眾,有了這兩個月口糧,最艱難的日子,直接可以熬過去。
婺州的民心,一下子就被李絢奪走了兩成,天陰教在婺州州城的根基立刻就動搖起來。
方雲秀之所以被逼的不得不對李絢動手,原因就在於此。
因為誰也不知道李絢未來會不會出台更多動搖天陰教根基的舉措。
如今看到這份開荒授田令,葉綰綰就明白,不是會不會,是一定會。
一旦這些土地落到了那些睦州移民的手裡,就是葉綰綰作為天陰教聖女,也不知道那些人的心還在不在天陰教這邊。
僅僅就前後的兩份公文,天陰教在婺州的根基就已經被挖掉了大半。
這個人,手腕太可怕了!
……
目光下意識掃過放在桌案邊上的黑色劍袋,葉綰綰整個人就忍不住的一陣發寒。
方雲秀死在了南昌王手裡,斷掌和折命也死在了南昌王手裡,那麼她自己呢?
未來某一天,她自己會不會也死在李絢手中。
不知道為什麼,李絢明明近在咫尺,但葉綰綰的腦海中,卻從來沒有升起過要對他下手的打算。
她的腦海中,想的更多的是,以後該怎麼辦。
方雲秀死了,教眾在婺州的計劃已經受到了極大的重創,如果無法迅速的將方方麵麵的力量整合起來,那麼這一次婺州起事,也必將徹底的功敗垂成,必須得想個辦法。
就在這個時候,李絢突然放下了手裡的毛筆,抬頭看向一側遞上毛巾的胡玲兒,突然開口問道:“小玲兒,你對天陰教了解多少?”
葉綰綰研磨的手微微一頓,下意識的就看向了胡玲兒。
胡玲兒身材嬌小,皮膚白皙,不知道為何,她的小臉依舊有些白裡透紅。
聽到李絢的問題,胡玲兒怯怯的縮了縮身,下意識的看向了一旁的葉綰綰。
在她的印象中,陳瑜這個大姐姐還是很可靠的,這個時候,見到陳瑜同樣有些好奇的看著她,胡玲兒的臉上有些不安,但還是在李絢和葉綰綰的眼神中,還是小心的開了口。
“奴婢沒有接觸過什麼天陰教的人,州衙這方麵管的很緊,尤其是近兩個月來,之前還能偶爾聽到彆人說起天陰教,但這兩個月,這三個字就像是禁忌一樣,再沒人提起。”胡玲兒滿是不安的後退一步,躬身站立在一旁。
李絢微微點頭,然後側頭看向葉綰綰,似笑非笑的問道:“那麼伱呢,陳瑜,你的年紀比較大,你對天陰教了解多少?”
“奴婢所知不多。”葉綰綰下意識的看了胡玲兒一眼,胡玲兒雖然話沒有說到點子上,但是卻給葉綰綰提供了很好的回答模板,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究竟該說多少。
“奴婢以前在錢家的時候,的確遇到過幾個天陰教徒,不過他們都是過的最悲慘的一些苦命人,奴家家中雖然簡陋,但生活也還安定,所以和他們一直都沒有什麼往來,一直到先夫病故。”
葉綰綰咬著下唇,低著頭,似乎感傷之下,不想再多說什麼。
然而,李絢緊跟著的一句話,直接就打破了她的期望。
“你們都是女孩子,應該聽說過天陰聖女吧,婺州百姓對這位天陰聖女有什麼傳說嗎?”
李絢的一番話,直接讓葉綰綰頓住了。
什麼問題?
天陰教聖女?
葉綰綰一瞬間感到無比的荒謬,有人就在她的麵前,當著她的麵,向她詢問天陰聖女的事情。
真是荒謬到了極點。
她,葉綰綰,她才是正兒八經的天陰聖女。
整個大唐,唯一的天陰聖女。
在這個世上,再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天陰聖女究竟是什麼了。
然而葉綰綰卻非常無比的清楚,關於天陰神女,她怎麼胡扯都可以,唯獨真正的情況,她半個字也不能提及。
“傳聞中,天陰教的聖女,要求內外純潔,如同琉璃一樣,不能被任何外來事物汙染,”葉綰綰一開口,整個人直接怔住了,她有些不敢相信,剛才那是她說的話。
但現在這個時候,她竟然還接著說道:“天陰聖女,據說是天陰神女在人間象征,代表天陰神女在人間行使權利。”
“在人間行使權利。”李絢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隨後淡淡的問道:“天陰聖女,是天陰神女在人間象征,那麼天陰教的教主呢,她身份是什麼?”
“教主是聖女的老師,聖女的所有一切,都聽教主吩咐。”葉綰綰微微低頭。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李絢麵前,暴露這麼多的天陰教秘聞,她隻能死死的咬住嘴唇閉上嘴。
李絢有些好笑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那麼天陰聖女和各地堂主呢,她和他們又是什麼問題,如果他們同時在一起,那麼誰聽誰?”
葉綰綰一下子愣住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