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絢停下來動作,轉身拱手:“中郎將!”
“二十七郎!”丘神積難得嚴肅的看著李絢,鄭重的問道:“今夜的攻勢可曾準備妥當?”
李絢回頭看了眾多兵卒和投石車一眼,轉身看向丘神積,認真的回答道:“一個時辰後開始。”
“好!”丘神積立刻長鬆了一口氣,他微微抱歉的拱手,說道:“今日一天,會稽府和黃山府共有兩百名府兵或傷或亡,若是再拿不下黑龍嶺,我等付出的代價將會更大。”
李絢神色肅然的點頭,然後,直直的看向丘神積:“攻上黑龍嶺不難,立下橋頭堡也不難,難得是在天陰教的反攻下守住,然後一舉拿下整個黑龍嶺,這就要看中郎將和其他諸位的努力了。”
李絢最多不過算是一個前來出主意的人,真正和天陰教正麵廝殺的,還是得靠眼前這些人。
“隻要能站住山頂,那麼接下來,要是拿不下來,王爺可以直接斬下我等的頭顱。”丘神積神色極冷,聲音雖然不大,但傳的很遠。
一下子,不遠處的眾人就已經清楚的聽到了丘神積的話,臉色微微一變。
“不敢,拿下黑龍嶺隻是此戰其一,後來還有天陰教總壇,還有媱後,一切就有賴諸位了。”李絢對著眾人微微躬身。
這一下子,眾人的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趕緊躬身還禮:“不敢,一切都是下官份內之事。”
如果說前麵那番話,李絢是以大軍一份子的身份說的,那麼後麵那句話,他就是以當朝郡王的身份說的,甚至隱隱代表整個皇室。
在場的眾人都不是聾子,一些若有若無的傳言他們都曾聽到過。
更彆說,眼前的兩位,一個是前金吾衛中郎將,一個是檢校千牛衛中郎將。
光是這兩個人,這一次事變之前,同時就任睦州兩側的婺州和歙州,足夠說明聖人目光所重了。
李絢站起身體,肅然的看向眾人說道:“本王還要略作準備,諸位請自便。”
“打擾了!”丘神積立刻拱手,然後轉身離開。
其他人也跟著一起離開。
李絢重新回頭召集眾多的投手進行緊張的布置。
如今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們身上,不由得他們不緊張。
……
淮進跟著丘神積一起走到了遠處,最後一掀門簾,閃進了一座帳篷當中。
一隻又一隻水缸直接擺放在帳篷當中,十幾名士卒將頭深深的埋進了水缸之中。
過了六十息之後,“嘩啦”一聲,十幾名士卒先後抬起頭來,然後大口大口的呼吸。
這些士卒很快就退到一側,緊跟著更多的士卒從後麵走上前,然後將頭埋進了水缸裡。
淮進和丘神積看著這一切,這個時候,淮進側身看向丘神積,低聲說道:“南昌王的訓練方法很簡單,就是簡單的呼吸訓練,然後憋氣,憋氣,憋得了的,他就留下。”
“他為什麼要練憋氣?”丘神積突然開口看向淮進,似乎突然閃起一絲疑惑:“按說在黑暗中潛行,就算是再怎麼不發出聲音,也不用連呼吸都不用吧,一百息之內能夠做什麼?”
“誰知道呢,南昌王必定有他自己的想法。”淮進無所謂的聳聳肩。
丘神積擺了擺手,臉色凝重的說道:“南昌王不是那種粗枝大葉的人,他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設計,他的心思極細,一個細小的地方注意不到,很有可能就會吃大虧。”
淮進像是一下子被點醒了,他緩緩的歎一口氣,說道:“的確,南昌王沒那麼簡單。”
一想到曾經在李絢手上吃過的虧,淮進心痛之餘,也不得不承認,丘神積說的有理。
“可是他這麼做究竟是什麼打算,閉息,閉息,這兩天也不像有雨的樣子,風也是西風,火攻根本不成,他究竟想乾什麼?”淮進看向丘神積,一臉疑惑不解的神色。
丘神積想了半天,腦海中想過不知道多少種解釋,但終究不通,他最後搖頭說道:“還需緊盯南昌王,看他如何安排,蛛絲馬跡總有的。”
“不錯。”淮進的臉上透出一絲陰狠。
兩個年近四旬的中年人,算計李絢這麼一個不到二十的小孩,絲毫不覺得不好意思。
半個時辰之後,兩個人重新來到了投石車擺放之地。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擺放到位了,可偏偏就是不見李絢。
投石車畔隻有丘貞沐,一身紅衣金甲的站在一側。
丘神積非常穩重的站在那裡,也沒有上前詢問,反倒是淮進,一副坐臥不安的樣子。
時間很快就到了,突然間,丘貞沐也不等李絢出現,直接高舉右手,大聲喊道:“投石。”
十二顆火球在一瞬間已經投到了半山腰,火光瞬間將半山腰照的一片透亮。
山腳下,一群黑衣士卒,已經開始緩慢的登山。
“四郎,南昌王,怎麼沒來?”丘神積終於忍不住,看向自家親侄子。
“叔父,今夜整整一夜時間呢!”丘貞沐側過頭,看著丘神積,心中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
但隨後,他就一臉嚴肅的說道:“回稟中郎將,王爺眼下正在養精蓄銳,到了後半夜,他便會出現的。”
後半夜,養精蓄銳。
淮進立刻就明白,他被南昌王給耍了。
他的那些手段,全都沒用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