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絢點點頭,似乎明白了什麼:“嗯,走,過去看看。”
“喏!”賈敦微微後退,金吾衛,長安縣,和雍州府的人除了留了一部分人守門以外,其他的人都全部轉到東城,如今阿史那·伽那已經被抓了回來,隻剩下一個阿史那·泥熟匐。
但阿史那·泥熟匐更加難抓,他已經比南昌王多跑了整整一天,距離草原越來越近。
現在這個時候,再不出發,那麼很有可能就真的追不上了。
從金城坊到勝業坊,需要從皇宮門下而過,皇宮東側,便是崇仁坊,崇仁坊東麵是勝業坊。
崇仁坊是整個長安位置最好的一個坊。
崇仁坊西側是皇宮,南側是平康坊,平康坊緊挨著就是東市。
勝業坊就在東市的對麵,一開始的時候,東市北門是大開著的,但不知道誰告了一狀,說是東市北門大開,太過攪擾清靜,朝廷就將東市北門給封了。
對此,東市署無能為力,隻能乖乖的將北門封閉。
畢竟不管是崇仁坊,勝業坊都是朝廷達官權貴居住的地方,東市署不挨罵就不錯了。
不過不知道什麼時候,東市東北和西北兩個角落,卻開了兩個角門。
勝業坊往北的大街上,狄仁傑站在大街中央,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甚至就連李絢出現在他身後都沒有察覺。
“懷英兄,在想什麼呢?”李絢一句話,將狄仁傑從思索中叫醒。
他趕緊拱手,對著李絢施禮道:“狄仁傑見過王上。”
李絢拱手還禮:“懷英兄客氣了,不知可有什麼收獲?”
“不敢!”狄仁傑直起身,有些擔憂的看了李絢一眼,稍微思索後開口道:“王上可知,這勝業坊第一家是何人居所嗎?”
狄仁傑指了指前麵大街東側第一間的宅邸。
就見一座朱漆大門開在了坊牆上,上麵掛著一塊牌匾,站在李絢的位置看不清楚。
“知道,是刑部尚書裴翁的府邸。”李絢根本不用去看,也知道這裡是裴炎的家。
“王上知道就好。”稍作停頓,狄仁傑緊跟著說道:“之前右衛中郎將出逃的時候,雖然用的是金吾衛的牌子,穿的也是金吾衛的軍服,但是他們的馬卻是兵部的馬,武侯已經確認,他們這一行人,就是從兵部尚書家裡出來的……王上,兵部尚書裴公府邸就是醴泉坊。”
兵部尚書裴公是聞喜縣公裴行儉,他和裴炎一樣都是河東裴氏出身,但兩人關係並不好。
裴行儉居住在醴泉坊,醴泉坊的背後便是金城坊,而阿史那·伽那等人,就是從裴行儉的府邸出來的。
一個要逃脫長安的突厥王族,竟然從大唐兵部尚書的家裡逃出來的。
出城用的,竟然還是兵部的馬匹。
這裡麵的東西,往裡想深一點,都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人頭落地。
“然後呢!”李絢神色很平靜,絲毫沒有詫異,就像是這一切他已經想過了一樣。
狄仁傑拱手說道:“金吾衛姚長史在春明門外堪問,今日有數支馬隊從城中離開,到如今隻有一支隊伍沒有回報,那支隊伍用的是大理寺的腰牌,但是他們騎的馬,卻是刑部的馬。”
看到李絢神色依舊平靜,狄仁傑麵色凝重的繼續回稟:“若是下官所猜不錯,那阿史那·泥熟匐和阿史那·伽那昨夜根本就沒有回到自己府邸,而是在半途就已經下車,借著拐彎的機會,悄然的潛入到了兵部尚書和刑部尚書的府邸,然後……偷了他們的馬匹,逃出城區。”
說到這裡,狄仁傑拱手道:“下官請命,進入刑部尚書裴翁府邸,詢問馬匹失竊情況。”
“你問不著的,就在昨夜,兵部尚書和刑部尚書府裡的馬夫和一乾下人都已經被千牛衛的人秘密帶走了。”李絢搖搖頭,說道:“你若是有心,便去查究竟是何人能輕鬆的進出兵部尚書,刑部尚書,左驍衛中郎將和右衛中郎將四家府邸,找出這個人,就是你的職責,其他事自有他人鞠問。”
“下官領命。”狄仁傑皺了皺眉頭,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拱手應諾。
長安城裡的秘密太多了,即便是他狄仁傑,也得小心一步步的來。
“本王指點你一個地方,靖恭坊,去好好查查吧。”李絢重新翻身上馬,說道:“本王要去追人了,懷英兄,你記住,隻要將阿史那·泥熟匐抓回來,那麼這中間不管發生了什麼,都可以當做沒發生。”
一聲喝令,李絢立刻騎馬朝著春明門快奔而去。
站在大街上,狄仁傑對著李絢拱手躬身,看著他遠去。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在狄仁傑的身後響起:“感覺如何?”
狄仁傑輕吸一口氣,感慨的說道:“南昌王是聰明人,不管這裡麵有多少的陰謀詭計,一切都建立在兩位突厥王嗣能夠逃脫的情況下,若是兩人都被抓回來,真相立刻就會清晰,再怎樣的陰謀詭計都沒用。”
“若他真是聰明人,就不應該踩進這趟渾水裡。”大理寺正何以求從狄仁傑的背後走了出來。
他家也在這附近,如今案子牽涉到了刑部尚書,他這個大理寺正不出現不行。
“下官倒是覺得,南昌王接下這趟難題,才叫大智大勇。”狄仁傑搖搖頭,認真的說道:“若是誰都畏難不前,這朝中之事該如何做,若是人人都如此,聖人和天後該如何看。”
“你這話倒是特彆,可若是這人追不回來,那所有的責難就會全部落在南昌王的肩上。”何以求眼神中帶著一絲擔憂,他和李絢的關係相當不錯,自然不希望他因這件案子而倒黴。
“所以才叫大智。”狄仁傑抬頭,看向前方的安興坊,輕聲說道:“如今,這人已經抓回了一個,按南昌王的手段,另外一個也跑不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