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多謝王爺了。”狄仁傑說著,就要直接鑽進馬車裡,但李絢卻一把拉住了他,苦笑著說道:“懷英兄,你不會現在在大街上就當眾解剖屍體吧,走吧,今夜之事還沒有結束。”
當然,李絢可以羈押刺史府內除元明以外的所有人,但李絢沒有那麼做,一看就能知道李絢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
皇帝雖然定鼎一切,但朝中還有諸宰相,刑部,大理寺,還有太子,乃至於武後,這樣的事情,皇帝不可能一個人做決定的,肯定要和彆人商量。
黑色的衣領,肅然冷寂的眼神,是狄仁傑,大理寺丞狄仁傑。
李絢眼神幽微,隨後開口說道:“有,刺客乃是刺史府一名舞娘的父親,刺史府有失察之罪。”
李絢有些詫異的點頭,說道:“懷英兄消息靈通,的確如此。”
李絢輕吸一口氣,轉身,清冷的大街上除了金吾衛和千牛衛以外,已經空無一人。
吐蕃在河州的第三個暗樁,也是最後一個暗樁。
“元刺史之事,非本王能夠處理,此事本王需要寫奏折回京,具報陛下,陛下如何決斷便是什麼決斷。”李絢微微搖頭,神色之間露出了謹慎之色。
“當然該是如此。”狄仁傑輕吸一口氣,說道:“不過下官以為王爺會以此人作為誘餌,釣更多吐蕃間諜入彀的?”
但這種事情,是曆來世家大族的基本操作。
其實唯一解釋不清楚的,是為什麼在官檔中已經死了的元暉,會突然間起死回生。
狄仁傑想要說些什麼,但李絢直接將所有的話堵死了。
……
“王爺,慢走,不送。”元明微微躬身,然後也不等李絢離開,直接轉身,重新回到了府內。
元明的臉色並不好看,按照李絢的安排,他也的確有更進一步的可能,但其中付出的代價之大,就連他自己都不願去想。
“元使君義女甚多,這番邦舞女,不過用個稱號罷了。”李絢很不在意的擺擺手,收舞女做義女,在當朝並不稀奇,無非就是一個圈養的名號罷了。
“看來的確是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元明拱手,深吸一口氣,眼神轉厲,沉聲說道:“事情元家會儘力去做,但也希望王爺能夠做到自己答應的事。”
“怕是沒有了。”李絢雙手後擺,淡淡的說道:“使君可能不知,除了這條街上的一百千牛衛,一百金吾衛之外,在南城城外,還有五百右衛士卒準備進城,黃泥灣大軍一旦接到軍令,立刻就會殺進河州城,到那時,使君覺得自己還有餘地嗎?”
唯一能令他感到欣慰的,就是此戰若勝,他便能調回中樞。
和武後的衝突,最後也難以避免。
到時哪怕是平調,對他而言,也絕對是一大進步。
今日,提前宵禁令。
元九娘自然是元明的義女,而且還是族侄,但可惜元暉在當年被貶官之時,就已經被從元家族譜除名,所以元九娘雖然姓元,但卻並不在元氏族譜之上。
事情發生在刺史府內,李絢雖然第一時間就用千牛衛隔絕了內外,但千牛衛衝入刺史府本身就屬異常,更彆說在刺史府內,當時還有不少的捕快差役。
狄仁傑的呼吸頓時沉重了起來,死人身上的線索就是再多,也沒有活人多,但偏偏此案涉嫌謀殺郡王,千牛衛才是主管探案之人,他們可以要求大理寺配合,也可以不要求大理寺配合,主動權都在他們之手。
河州法曹是大理寺下來的人,這種事情,第一時間就會通報狄仁傑。
片刻之後,州學附近,一間三進院落門前,李絢和狄仁傑站在門口,看著周乾快步從裡麵而出,對著李絢拱手道:“回稟王爺,人已經服毒自殺,屬下從中找到了不少吐蕃文字。”
“元煦最近一直待在府中沒有動作,下官隻是偶爾得知了一些彆的消息,這才關注到刺史府。”狄仁傑含混的解釋了一句,隨後緊跟反問道:“敢問王爺,刺殺案後續如何處理,元刺史?”
但外放哪裡,就要斟酌了。
看到李絢如此直接承認,狄仁傑有些沉默,片刻之後,他終於再度開口:“敢問王爺,此事最後如何處理?”
尤其,有人很有可能因此而盯上元明的刺史之位。
“吐蕃一戰,結果比什麼都重要,在陛下心中自然也是如此,隻要勝了,你我便什麼都有了。”李絢再度拱手,沉聲道:“使君,告辭。”
稍微停頓,李絢輕笑說道:“換而言之,就是元家在用自家的財富,來貼補軍用,朝中如今正缺錢,自然不會放過這麼一筆收入,而且還能解決今年秋收之前河州百姓的缺糧問題。”
李絢輕輕打馬,開始朝前方疾行而去,後麵眾人趕緊肅然趕上。
想到這裡,元明最終苦笑,說道:“王爺,事已至此,元家還有後悔的餘地嗎?”
狄仁傑皺了皺眉頭,隨後又問道:“敢問王爺,刺客和刺史府可有關係?”
千牛衛和金吾衛分彆護衛兩側,李絢起碼走在中央,崔鼎和丘貞沐跟在身後,李竹和燕濤則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前行之中,人馬也突兀的停了下來,一道人影站在了馬路中央。
狄仁傑沉默片刻,最後開口問道:“不知下官可否驗看屍體,查問案犯。”
“此一時彼一時,如今,這些吐蕃細作的作用已經全部用完,他們已經沒有必要再活著了,至於那些藏的更深的間諜,那就讓他們做一輩子死棋吧。”李絢調轉馬匹,朝軍營而去。
這些人有用,隻在戰前,戰後,吐蕃遠走,他們這些人也就沒用了。
但現在,李絢就需要他們去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