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李多祚,丘貞沐就要差上不少。
在殺伐果斷方麵,丘貞沐更是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說到底,他手上的人命,遠沒有李多祚的多,甚至可能連零頭都比不上。
丘貞沐碰到常人,可能想的,是如何才能殺了他;李多祚碰到常人,更多的想的,是怎樣才能不殺了他。
希望丘貞沐能很快曆練出來吧。
李絢抬頭,望向黃河中央,更多的木樁從上遊狠狠的衝來,直接撕裂一片又一片的木筏。
吐蕃人的木筏陣被徹底的毀了。
掉進河水中的吐蕃士卒雖然在湍急的河水中起伏不停,但都在竭力的掙紮,半天都沒有沒入水中,反而順著水流朝下遊而去,動作之間頗識水性。
“準備充分啊!”李絢目光越過黃河,直落對麵河岸之上,似乎在對麵哨塔的黑暗中,隱藏著一個人,正越過黃河,死死的盯著他。
“這是換人了啊!”李絢眼神中閃過一絲凝重。
吐蕃守將之前雖然也在攻伐北岸,但多以騷擾為主。
如今大局變化,除了有李謹行已經殺到了貴德城,讓對麵的吐蕃守軍不得不加緊攻擊以外,更多的,還是吐蕃人在換將,而且換的是好手
李絢低下頭,嘴角輕輕冷笑:“你能控製住自己不著急,也能控製住百姓一無所知,但是卻沒法控製手下的將領不急躁,主動權已經不在你手。”
論欽陵。
李絢抬頭望向烏海的方向,眼含輕冷笑的同時,滿臉凝重,甚是詭異。
……
清晨,天光放亮,一隊隊士卒在軍令之下相繼回營。
黃河河麵上,靠近南岸的地方,依舊有大片完好的木筏連接在一起。
隻是此時,上麵的士卒也同樣消失不見。
但在後麵的營寨當中,遠遠的依舊能清楚的看到人影在晃動。
裡麵的士卒數量,絕對不少於三千。
如果算上營寨之外,剛剛趕來,還無法進入軍營的吐蕃士卒,對岸起碼有五千人眾。
吐蕃人增兵同仁了?
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李絢微微側頭,李多祚的聲音緊跟著響了起來:“回稟王爺,下遊共捕獲吐蕃士卒一百七十三人,擊殺九十四人,其他都為飄蕩在河中的屍體。”
李絢微微點頭,儘管吐蕃人動用的是極度少見的水卒,但在湍急的黃河之中,危險太大,死傷近半。
“蓋川兄,你覺得吐蕃人突然間如此用力的渡河,究竟是為了什麼?”李絢抬頭,看向李多祚。
“是因為大將軍已經達到了貴德城下!”李多祚神色肅然,冷峻的說道:“吐蕃人在壓迫我等,試圖讓我等降低對貴德的支援,動搖大軍後路,好獲得前線之勝。”
李絢微微點頭,繼續說道:“還有呢?”
“他在窺伺我軍虛實,糧草,補給,還有高原瘴在軍中影響幾何?”李多祚說話之間,神色已經有些難堪。
高原瘴,就是高原反應。
當在平原地待慣的人來到高原,很容易引起心慌、心悸、渾身乏力的現象。
當然,這是缺氧和低壓,導致身體失控所致,
高原瘴是大軍征伐吐蕃最大的敵人,因為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
人的身體強弱不同,身體弱的,恐怕一到了高原之上,高原瘴立刻就會洶湧到來,心慌,心悸,心悶,渾身乏力,甚至七竅流血,如同見鬼一樣。
身體強的,會抵抗一陣之後才發作,但到了這時候,人已經深入到高原之中,激戰正酣,突然發病,最要人命。
當年的大非川,最前麵深入烏海的薛仁貴是後者,最後麵押送糧草,身體虛弱,但緩過來的是郭待封。
如今的情形也頗為類似,最前麵的李謹行部是前者,最後麵押送糧草的李絢是後者。
“那麼如今高原瘴在大軍中爆發幾何?”李絢問的很隨意。
李多祚微微皺眉,隨後說道:“回王爺,在貴德城下,有一成的士卒身體已經難以支撐。”
“一成,不算多,但再往西走,這個數字就會迅速的增加。”李絢側身看向李多祚,然後問道:“大將軍打算多長時間攻下貴德?”
李多祚立刻拱手說道:“回稟王爺,是半個月時間,大將軍要看一看,高原瘴的反應情況是否如同王爺所說。”
高原反應,李絢可以說是這個朝廷對其最了解的人。
他最早時候寫的那本奏章,這一次是真的被人用了起來。
李絢抬頭,目光看向對岸,輕聲說道:“那麼就要小心了,小心對麵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來尋找我們的破綻,不動則已,一動,恐怕隨時就會要我們的命,”
李多祚頓時毛骨悚然,下意識的問道:“道他是打算徹底攻下尖紮,徹底截斷我軍退路?”
“眼下不正是這樣嗎?”李絢回頭,淡定的看了李多祚一眼,隨後平靜的說道:“隻要將我們的退路截斷,那麼這一路上萬大軍立刻崩潰,甚至就連黑齒常之那邊,也會被逼的倒退回去。”
李多祚人已經平靜了下來,冷笑著說道:“他這算盤珠子打的倒是真響。”
李絢笑笑,擺擺手,然後看向對麵的河岸,輕聲說道:“這不是壞事,這起碼證明了,對麵吐蕃軍的統帥,從來沒有想過,我們會想著要借機突破他們,拿下同仁,這是我們最大的優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