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雖然命他們今年攻占蘇毗境內所有金礦,但並沒有規定具體時間,這裡麵是可以斟酌的。
“另外。”李絢小心點看向劉仁軌,低聲說道:“傳說,吐蕃國使已經寫信論欽陵,想必此事論欽陵必然知曉,到時,一部出攻金礦,一部隱伏前進,最後殺至昌都,可以逼論欽陵半路回軍,也可以中途截殺……”
李絢三言兩語之中,一連套的計策已經出現在他的言下。
劉仁軌眉頭一挑,隨後輕歎道:“果然,最適合你的,還是兵部侍郎。”
李絢淺淺笑笑,說道:“不如嶽翁奏請陛下,讓孫婿回朝,任兵部侍郎?”
劉仁軌瞬間瞪了李絢一眼,沒好氣的說道:“算了吧,以你的性子,真要調回長安來,怕是整個朝廷都彆想安寧。”
劉仁軌是對李絢最了解的人,最近的一番風雨當中,他充當什麼角色,再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武承嗣倒也罷了,真正倒黴的是明崇儼。
明崇儼做的那點事,全部都被李絢掀了出來,皇帝甚至咬牙要明崇儼的命。
隻是想要殺明崇儼並沒有那麼容易,一不小心就會遭到武後的反噬。
劉仁軌收回思緒,看向李絢說道:“你最好趕緊離開長安,越早回昌州越好。”
“孫婿也想回去,但前線作戰辛苦,彭城郡公回朝的時候,又將大部分的工匠帶回了長安,孫婿這一次想要攻伐蘇毗,就必須先度過通天河,所以需要調一些人過去。”李絢的臉上露出來請求的神色。
“你寫一本奏章,送到尚書省,尚書省會下發到工部,至於能夠借調多少人,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劉仁軌說完,然後看向李絢,說道:“再告訴你一件事情,陛下已經決定要讓刑部裴子隆西巡,你要注意一點。”
裴炎西巡。
李絢神色頓時肅然起來,然後沉聲問道:“路線呢?”
“洮州,河州,蘭州,鄯州,昌州,東吐穀渾,沙州,肅州,甘州,涼州,最後返回長安。”劉仁軌輕輕的說了一遍。
“這麼說來,便是不到瑪多嘍?”李絢眼神不由得一閃。
“不去,最多去烏海看一眼。”劉仁軌搖搖頭,說道:“裴子隆年齡將近六旬,瑪多跑一趟,出事了怎麼辦。”劉仁軌抬頭,深深的看了李絢一眼。
李絢一愣,隨即趕緊擺手,滿臉苦笑,但卻沒有開口。
……
“說起年齡。”劉仁軌認真的看向李絢,說道:“今年是陛下五十大壽,七月二十一日,記得送回一份賀禮來。”
“喏!”李絢認真拱手,皇帝出生在貞觀二年,今年正好五十歲。
對於這個年齡,李治是非常在意的。
因為他老爹李世民就活了五十歲零六個月,到今年年底的時候,李治的年齡就會超過李世民。
這將又是一項兒子超越父親的壯舉。
尤其對李治來講,更是如此。
李絢心裡清楚,劉仁軌這是在變相的提醒他,裴炎出發西巡,要麼在七月二十一日以後,要麼在七月二十一日前就結束。
對於這件事,李絢已經心中有數。
“對了,昭兒已經三個月了吧,是不是先把三個月生日過了?”劉仁軌看向李絢,因為仔細計算的話,李誌昭周歲生日的時候,李絢肯定不在長安。
“好,就聽嶽翁的。”李絢稍微停頓,說道:“那就初八日辦吧,日子正好。”
劉仁軌瞬間看向李絢,說道:“初八,這好嗎?”
李絢初六迎娶麹豆兒入門,初八就給嫡長子過三個月生日,多少有些過分。
李絢搖搖頭,說道:“初八正好,有些東西,是必須要徹底說明白的,不然容易出亂子……而一旦定下來,再想要做些什麼,那就是天大的難事了。”
劉仁軌思索著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的確如此。”
李絢笑笑,他雖然說的是自己,但暗指的卻是李賢。
翁婿倆又說了一陣其他的事情,李絢這才退出了後堂。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人影從堂後緩緩的轉了出來,赫然正是一身便服的太子李賢。
……
“左相,孤去年是不是真的做錯了。”李賢站在堂中,神色間帶出一絲後悔。
去年時候,他的確打算按照李絢說的那樣南糧北調,整修河道,但整修河道他剛剛開始觸及,就已經遇到了重重困難。
最後在各方阻力之下,李賢不得不抽手。
“殿下沒有聽明白南昌王的意思。”劉仁軌站在李賢身邊,低聲說道:“殿下,整修河道是功,前線征伐是功,嚴明訟獄是功,整頓戶冊是功,善理禮樂是功,清明吏治也是功。”
李賢微微一愣,隨即說道:“賢知道該怎麼做了。”
“至於太子中舍人的事情,便算了吧。”李賢擺擺手,然後朝著堂外走去,最後從側門離開了劉府。
劉仁軌目送李賢離開,輕聲歎道:“這太子賓客,可不好當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