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穩重的說道:“殿下,兼聽則明,偏聽則暗之說,乃是之於對錯重要的大事。
治國之道,稍有差池,便是上下翻覆,但殿下眼下之事,再怎樣,都有無數人在糾正。
如今不妨聽皇甫公之言,然後仔細觀察,看效果而定,最後反推因由。
如此,殿下就知道該聽誰的話了。”
“原來如此。”李賢有些明白的點點頭,隨即,他又開口說道:“孤這裡有些人,想要推薦給王叔。”
“殿下給臣名單便可。”李絢笑著溫和的拱手,沒有絲毫猶豫。
李賢一愣,有些詫異李絢答應的如此乾脆,他原本要說的話,原本都被壓了過去。
隨即,李賢笑笑,然後從袖子裡麵抽出一張紙條遞給李絢。
李絢看了一眼,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
韋裴薛柳,楊杜謝蕭。
崔,竇,獨孤,宇文,
李絢不用去查這些人的來曆,光看這些人的名字,就知道這些人都是來自於大家世族。
隨即,李絢笑著抬頭看向李賢說道:“陛下有旨,今年需要進發蘇毗,攻占諸地金礦,但進發蘇毗前一戰,乃是先通過通天河,還請殿下讓這些人,先去各部活動一下,工匠,弓弩,糧草,書籍,最好都帶一些。”
“孤明白。”李賢放鬆下來,對著李絢拱手道:“王叔放心,諸事孤必定會照顧妥當。”
“多謝殿下。”李絢微微低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冷冽,他如何不知,李賢究竟盯上了那些金礦。
那些東西,如今還在吐蕃人手裡,到了年底,還得要鑄成金佛送回長安。
然而在此之前,卻已經有人盯上了那些金子。
長安的貴族門閥卻並不在意李絢能不能完成皇帝的任務,隻知道從李絢這裡扣出利益。
而李賢卻默許了這些。
……
看了一眼清冷的湖麵,李賢看向李絢,問道:“王叔,新年之事,王叔應該知道是何人所為,王叔知道那人的下落嗎?”
所謂的那人,隻有一個明崇儼。
李絢有些詫異李賢會主動追問,記下這件事,李絢開口說道:“陛下沒有聖旨讓臣查,所以臣也就沒查,若是殿下想知道那人的下落,不妨派人往長安萬年二縣多跑跑,那裡的不良人,消息曆來是最靈通的。”
“哦?”李賢微微有些詫異,沒想到還有這條路徑,他認真拱手道:“多謝王叔了。”
“殿下客氣。”李絢拱手回禮。
“孤該回去了。”李賢看了前院一眼,隨即問道:“王叔有什麼要最後對孤說的嗎?”
“沉靜守謹。”李絢看著李賢,深深的鞠了一躬。
“好,孤記下了。”李賢點點頭,然後朝外麵走去。
看著李賢乘車而走,李絢這才返回屋中。
這一瞬間,之前和李賢交談的一切細節,全部出現在李絢的腦海中。
那些人,絕對不能讓他們前往昌州。
甲胄之事,李賢可以從右衛弄,但為了遮人耳目,還是需要進行這樣,這就需要錢。
有了盔甲,就得有人。
東宮六率,他未必能夠指揮得動,宮裡可是有人隨時盯著的。
所以就需要外麵的人。
李絢的呼吸沉重起來,他為自己感到有些可悲,之前,他還是小瞧了這位太子。
以為他隻是被儒家洗腦的一個迂腐人物,但是現在看來,他未必沒有自己的想法。
畢竟這位太子,自小就非常聰慧。
隻不過一直以來,他真正的麵目都遮掩在彆人看不見的地方。
雖然也流露出一絲東西來,比如之前男侍,後來對張文瓘的下手,以及現在的找李絢尋計,要錢,都是如此。
如果沒有要錢這件事情,李絢或許還不會警惕起來,但任何事,一涉及到錢,李絢立刻就敏感了起來。
李賢其實不缺錢,但他缺能夠在暗地裡用的錢。
如果李絢真的搶到了金礦,李賢手下的這些世家子弟又恰好看到。
這些沒能力的家夥一定會使勁的去搶的,這些人才不會管什麼保密不保密,也不會管李賢究竟有沒有得到,最後隻會管自己的荷包。
李絢忍不住的搖搖頭,從這方麵就知道,李賢的用人能力如何。
還有,李賢看樣子是真的很需要用錢,再加上之前他提及明崇儼的那件事情,可見李賢要殺明崇儼的決心很大。
李絢有些不明白。
明崇儼明明隻是設計了一些謠言,然後設計想要將這些謠言傳播出去,就真的對李賢造成這麼大的傷害了嗎?
沒有真憑實據,這種流言誰會信,更彆說,現在這種計劃已經失敗了,李賢有必要這麼急著殺明崇儼。
還是說,這裡麵有什麼李絢不知道的東西。
……
黑色馬車緩緩的駛向東宮方向,左右兩側金吾護衛。
李賢坐在馬車裡,看著右手的高岐,麵色沉著的說道:“南昌王還不知道那件事情。”
“如此便好。”高岐忍不住的鬆了一口氣,徹底放下了擔心,隨即說道:“不管如何,必須要儘快殺了明崇儼,找到那個人。”
“南昌王說,長安萬年兩縣的不良人,最了解這種陰暗地方的事情了。”李賢看向高岐。
高岐立刻點頭,說道:“殿下放西門,臣知道該如何去辦?”
李賢微微頷首,閉上眼睛,輕聲說道:“這件事必須快點了結,隻要這件事了結,南昌王那邊就算是沒有進展,也足夠了。”
“是!”高岐肅然領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