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後從一開始便操作了這一切,真正的目的就是排除異己,打壓威脅勢力,一切遮掩在家事風波之下。
“天後操作的確精妙。”張大安輕輕冷笑,說道:“但可惜,沒有多大用處,天後好不容易弄出來的優勢,在同一年,賀蘭敏之就給她毀的一乾二淨。”
“賀蘭敏之?”李絢臉上露出來沉吟之色,然後說道:“張公,如果本王記得沒錯的話,賀蘭敏之和天後翻臉,是因為賀蘭敏月之死,而賀蘭敏之之所以能夠知道這些,是因為有人告訴他的。”
“是陛下。”張大安麵無表情的點頭。
李絢沉沉的鬆了口氣,看的出來,武後在宮內宮外,都有無數的手段,但同樣,擁有無數手段的還有一個人,這個人便是皇帝。
這對夫妻在朝政作為棋局,在相互爭鬥,所有人都是棋盤上的棋子。
想要不成為這兩夫妻共同博弈的棋子,要麼選擇一方加入進去,要麼就成為兩方都無法放棄的棋子。
就像李絢。
以吐蕃的威脅作為自己無法被替代的依仗,這樣方方麵麵都會對他有所顧忌。
再加上他足夠的謹慎,刻意拉開和李賢的關係,又遠離朝堂,這才能夠安心的經營自己的力量。
就比如眼前的張大安。
皇帝的心思,他還是能夠看的穿的。
……
張大安舉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然後看向李絢,說道:“天後也非易於,當年那件事情,最後,天後直接下狠手,利用賀蘭敏之的死給自己造成了公正無私的形象。”
“真的是這樣嗎?”李絢似笑非笑的看向張大安,在他看來,當年那件事情給武後帶來的危害,要遠超過給她帶來的好處。
就連李絢當初大婚的時候,都在時刻防著武承嗣,更彆說其他人了。
這些年,武後的力量看起來有不少的擴張,但實際上並沒有太實質上的跨越。
孝敬皇帝李弘雖然離世了,但太子李賢即位,自然有很大一部分力量落在了李賢四周。
李絢有種感覺,最後朝局的變化,很可能跟他在西線取的大勝有關。
這裡麵最直接的一點,就是劉審禮升任侍中,李敬玄升任中書令,兩個新任宰相和武後之間的關係都算不上好。
劉審禮是東宮的人,而李敬玄則是趙郡李氏的連宗。
權力爭鬥,看上去太子的權位很重,但實際上太子的力量反而是最薄弱的。
隻要小心的刺激,太子的反應大些,立刻就會有無窮的手段扔到太子的身上,這便是如今之事。
李絢抬頭,沉聲問道:“張公,如今之時,太子還有機會嗎?”
張大安對一切同樣看的清楚,但一次不算失手的失手,他就被發配到了昌州,但這裡麵,未嘗就沒有他想要主動脫身的打算。
張大安輕歎一聲,說道:“王爺,下官也想幫助太子,不然下官也就不會來昌州了……”
抬頭,看到李絢神色平靜,張大安微微搖頭,說道:“但下官不會去做什麼,畢竟這裡有王爺在……而且下官在離京的時候,已經提示了太子該如何做,但太子似乎並沒有照下官說的來。”
李絢抬頭看著船外的蒙蒙細雨,收回目光看向張大安問道:“張公建議太子如何做?”
“兵權是不能碰到,誰碰誰死,所以下官建議太子殿下,虛以王爺聯合張目,拉攏衛尉寺卿,左千牛衛將軍,左金吾衛將軍,還有左相,吸引更多臣僚,從而加強太子的力量,但似乎太子殿下,並沒有執行到位。”張大安將手伸出來船艙,感受外麵天地間落下的冰冷雨滴,心也一樣的冷。
“檢校太子少詹事?”李絢有些明白了過來。
雖然在東宮內部更進一步,是李絢刻意的以進為退之策,但這一招,如果被人下狠心去用的話,李絢搞不好還真的會被套牢在東宮,但可惜,李賢的心思從來沒有那麼堅定。
檢校太子少詹事,李賢的確提了出來,但李絢隻是稍微拒絕,他就收回了主意。
“王爺拒絕了,也不知道誰向殿下建言,派人來昌州任職。”張大安看向李絢,搖頭苦笑:“王爺又何嘗是那種輕易被人控製的人,那些人一來昌州,就被控製起來,甚至一點消息也送不回長安。”
李絢神色漠然,不讓那些人和長安聯係,的確是他的手段。
他不希望看到任何太子被廢的風波波及到昌州。
“其實太子還是有最後的機會的。”張大安抬起頭,看著李絢,認真的說道:“隻要太子專心政務,什麼事情都不想,什麼事情都不去做,堅持幾年還是能做的到的,但天後未必會給他這個機會。”
“掖庭的那一位便是太子很難舍棄的誘餌。”李絢微微點頭,武後的手段防不勝防,李賢防不住的。
栽贓陷害,精神折磨。
武後有太多的手段讓李賢不得不采取行動。
他不動則已,一動恐怕立刻就會落入陷阱,最後太子之位不保。
李絢突然想到了什麼,看向張大安問道:“這天下間最不想看到太子被廢的,怕就是陛下了,那麼此事,陛下那裡……”
張大安笑了,臉上滿是冷嘲和熱諷。,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