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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李賢,李敬業認真的說道:“殿下能夠這麼說,說明你我之間,還是有相當合作的餘地的,至於如何取信……”
李敬業平靜一笑,然後從腰間,取出一方扁印。
龜鶴交頸,古銅點綠。
“這是從祖父傳到父親,再傳到敬業的英國公印。”李敬業呼吸沉重的抬起頭,手裡的印信先前一遞,然後認真說道:“今日,臣便將這英國公印獻給殿下,殿下可以自己保管,也可以通過這枚印信來號令一些祖父的舊部……”
說到這裡,李敬業微微苦笑:“至於那些人究竟聽不聽令,就不是臣所能知道的了。”
看著眼前的英國公大印,李賢知道,李敬業已經拿出了最大的誠意。
這枚英國公印,是李敬業最在意的東西。
便如同英國公爵位一樣,是李敬業存在於這個世間最大的保障。
一旦沒有了英國公的爵位,李敬業就再也難以號令李積留下的那些人脈。
李賢必須要承認,李敬業拿出來的這東西,的確讓他心動了。
“沒有了他,英國公如何號令諸部?”李賢抬頭看向李敬業。
李敬業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得意,隨即低頭,沉聲說道:“東西在殿下手裡,臣到時若要做什麼,將信送到殿下這裡,然後再由殿下發出便是。”
“那樣的話,你就需要一直待在孤的身邊。”李賢的眉頭瞬間就緊皺了起來。
如果李敬業一直待在他的身邊的話,那麼難免會被人發現,這樣的事情,李賢是不願意看到的。
“殿下擔心的有理。”李敬業點點頭,說道:“其實臣平時也不需要這封大印,臣需要他的時候,多是需要聯係重臣的時候,所以到時,臣便來找殿下好了,而且,那時候也需要和殿下商議。”
“好!”李賢微微頷首,然後隨口問道:“國公平時在什麼地方,柳州,國公怕是回不去了?”
李敬業似笑非笑的看向李賢,拱手說道:“臣平時會在揚州,殿下若是要找臣,派人順運河而下,直接到揚州找臣便可。”
“揚州。”李賢輕輕的點頭,說道:“國公真的找了個好地方啊。”
“祖父在揚州,還是有些舊部的。”李敬業一句話,李賢整個人頓時一驚。
“國公,孤還沒有到那種地步。”李賢使勁的搖頭。
“殿下還是沒有認清楚自己的凶險處境啊。”李敬業滿臉苦笑,看向一旁的桌案,伸手道:“殿下請。”
李賢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伸手:“國公請。”
……
“殿下非天後親子,不管真假,天後都會坐實這一點,但這隻是後手。”李敬業坐在李賢對麵,目光直直的看著他,重重的說道:“需要這一招啟用的時候,恐怕已經到了殿下在被治罪,罷免太子身份之時,所以,天後已經在準備羅織罪名,罷黜殿下。”
“羅織罪名。”李賢的呼吸凝重了起來。
早先在大殿之中,武後溫和的麵容出現在李賢的腦海中,瞬間就變的無比猙獰。
還有,皇帝在蘇醒過來之後,第一時間開口,卻是召喚薛仁貴回朝。
朝中有那麼多的重臣,左相右相,左右金吾衛將軍,左右千牛衛將軍,梁郡公李孝逸,南昌王李絢。
這些皇帝平日信重的大臣,他一個不提,隻提一個薛仁貴。
薛仁貴是皇帝的信重大臣,同樣也是武後的信重大臣,這裡麵究竟是在防誰,一切已經不言而喻。
看著李賢異樣的神色,李敬業點點頭,說道:“羅織罪名乃是必然,殿下的太子之位雖然看上去穩固,但實際上卻早已經危如累卵,根基也早就是千瘡百孔,天後之前放出那則謠言已經深深的傷害了殿下根基。”
“也就是說,孤一旦出事,不會有任何真正的重臣來幫忙。”李賢突然笑了起來,笑的有些滲人。
李敬業輕歎一聲,說道:“到時候,也不需要什麼陰謀造反之類的罪證,一個殘殺大臣的罪名,便已經足夠殿下被廢。”
“明崇儼。”李賢抬起頭,死死的盯著李敬業,說道:“所以說,明崇儼的死,是她下的手?”
“臣不知道。”李敬業搖頭,但又點頭說道:“但無疑,明崇儼一死,得益最大的,便是天後,因為明崇儼對天後已經沒用了,相反,如果他還活著,那麼之前的布局就有被推翻的可能。”
“嗯?”李賢有些沒有聽明白。
李敬業輕歎一聲說道:“賀蘭琬,現在所有人都知道,那孩子,是世隱真人從鹹陽找回來的賀蘭敏之之子,但如果世隱真人說那不是……
那個孩子根本不是賀蘭敏之的兒子,隻是他隨意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和殿下長的極像的某個人家的孩子,那麼天後想要誹謗殿下不是陛下嫡子的計劃,就再也站不住腳了。”
李賢的呼吸頓時就沉重了下來,明崇儼是不是武後殺的,他並不關心。
他現在最關心的,是該如何利用李敬業的這個想法,來徹底的消除長安掖庭的那個隱患。
“英國公。”李賢眼神幽微的看向李敬業。
李敬業輕輕一笑,點頭說道:“殿下放心,臣知道該如何安排。”
李賢笑了,徹底放鬆了下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