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皇帝點點頭,說道:“等到……”
“捷報,捷報,捷報……”清澈的呼喊聲在遠處的長安城中響起,然後隨著聲浪快速的傳遞到了丹鳳門下。
一名千牛衛飛快地狂奔到紫宸殿門口,直接跪進了殿中:“……陛下,天後,定襄道大捷,突厥阿史那·伏念執送阿史那·溫傅,以及大小貴族將領數十人,不日將押送長安,軍情奏捷,臣恭祝陛下萬壽無疆。”
“好。”李治頓時緊握拳頭,說道:“聞喜縣公辦的漂亮,好了,下去領賞。”
“喏!”千牛衛將士沒有聽到直接賞賜,雖然心中有些失望,但還是恭敬的退了出去。
這個時候,李治終於鬆了口氣,說道:“草原之戰總算結束,十幾萬大軍終於能撤軍了。”
武後跟著點頭,很慶幸的說道:“比預期的還要早上半個月,這樣省下來的這部分軍糧,就能作為將士們的賞賜。”
“先撤兵吧。”李治看向側畔,說道:“傳旨兵部,即刻擬定撤兵方略,儘量維持草原局勢的同時,儘量撤兵。”
“喏!”一名舍人已經站起來拱手,然後快步離開。
“傳旨吏部,聯合兵部,整理定襄道上下所有人等戰功勳業,所有人等都務必準確。”李治剛剛說完,又是一名站了起來,拱手之後快步離開。
“傳旨,令聞喜縣公裴行儉押送阿史那·伏念和阿史那·溫傅至昭陵,祭告先帝,然後押送太廟,祭告先祖。”李治的命令再下,又是一名舍人站了起來,拱手之後,快步離開。
“傳旨中書省,起草詔書,敕封聞喜縣公裴行儉為絳國公;起草詔書,恩準尚書右仆射郝處俊致仕;起草詔書,升趙國公李敬玄為尚書右仆射;起草詔書,升彭城縣公劉審禮為中書令;起草詔書,升兵部尚書裴行儉為侍中。”李治一連串的話,直接不停的說了出來。
帷帳之後,當值的最後一名舍人站了起來,拱手後迅速離開。
“傳旨。”武後這個時候開口,內侍監仇宦站了出來拱手,武後說道:“召刑部尚書裴炎回京。”
“努力!”仇宦躬身,然後快步離開。
李治神色平靜的看向殿外晴朗的天空,輕聲說道:“如今剩下的一切,就看裴炎和裴行儉兩個人如何爭了,隻希望輸的那個人,心裡沒有怨氣。”
武後寬慰的拍拍李治的胳膊。
她知道,皇帝實際上給每個人都準備了足夠豐厚的賞賜,但並不是沒有人都有機會接下這份賞賜的,尤其是裴行儉。
裴炎雖然機會頗多,但若是他失手出了差錯,那麼也不會有人替他兜著,那時候,這個刑部尚書,他就得再做十年。
或許他連這個刑部尚書都留不住。
但最後的結果如何,和皇帝有關,也與他們自己有關。
……
彭王府,後院花池側畔,竹林青翠,黃菊幽香。
劉瑾瑜抱著昭兒坐在短榻上,低頭看著一本密報,霞兒站在一旁的桌案前,麵色認真的寫字。
一側李筆快速的從門外而入,走到劉瑾瑜麵前,拱手道:“王妃,公主殿下剛才派人傳信,她今日就不過來了,她和駙馬去東山踏春去了。”
“嗯,不來也好,正好避過朝中的這番亂事。”劉瑾瑜輕歎一聲,看著手裡的密報。
密報上赫然寫著:“刑部尚書裴炎奏兵部尚書裴行儉軍報有誤,阿史那·伏念並非主動歸降,乃是因副將張虔勖、程務挺逼迫,同時回紇、薛延陀等部從漠北往南進逼,走投無路才降,不當以降臣獎賞,而當以罪臣問罪。”
“陛下問張虔勖、程務挺其事,二人言,裴尚書所言有事。”劉瑾瑜抬頭看向李筆問道:“你怎麼看?”
李筆謹慎的拱手道:“回稟王妃,如此一來,雖然看似是在質疑朝廷對阿史那·伏念等人的處置,但實際上是在質疑聞喜縣公的軍功,一項有疑,則全部有疑。”
“那麼這事誰對誰錯,陛下又會如何決斷?”劉瑾瑜繼續追問。
“根據朝廷邸報,阿史那·伏念的確是因被圍困而降,雖然聞喜縣公以大局計而允其歸降,但不改根本,最多論罪時不處斬刑。”
“但若是斬了呢?”
李筆頓時沉默了起來,拱手說道:“恐傷人心。”
劉瑾瑜輕歎一聲,說道:“但陛下已經下旨中書省,準備封聞喜縣公為絳國公,侍中,陛下終歸還是認可聞喜縣公的功勞的。”
李筆搖搖頭,苦澀的說道:“聞喜縣公恐會不受。”
“然後呢?”劉瑾瑜目光平靜的看向李筆,說道:“陛下有賜,如何不受,他不受,下麵更多的將士如何辦?”
李筆拱手,低頭道:“以聞喜縣公的性子,或許閉門謝恩,稱病不朝。”
劉瑾瑜輕輕點頭,她和李絢也是一樣的判斷,若真是如此,那麼裴行儉就已經廢了。
皇帝心裡會對他不滿。
但裴行儉終究有功,他的下場如何,就看她家夫君所留的後手如何了。
史書記載:因為裴炎的上奏,阿史那·伏念最後被判處死刑。
知道阿史那·伏念被處死的消息後,裴行儉傷心地說:“殺了投降的人,恐怕以後再沒人投降了!”
從此以後,裴行儉就借口有病,不再出門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