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絢直接搖頭,說道:“不是我們做的,因為這事便是本王也沒有想好其中的利弊,陛下要對什麼人下手,隻有陛下知道。”
“陛下?”李筆瞬間聽出了李絢的潛台詞。
“在陛下的權衡之道中,武承嗣倒了,勢必會找人替代,但不管是找誰,想要重新恢複到武承嗣的影響,都需要很長的時間,所以對另外一邊的關鍵人物下手,便是必然。”
李絢略微沉吟,細細數道:“吏部尚書竇玄德,戶部尚書崔知悌,黃門侍郎崔知溫,中書令劉審禮,尚書右仆射李敬玄,皇帝的心思在誰身上,本王一時之間也沒有看明白,如何會動手?”
“所以便是陛下了。”李筆輕輕點頭,皇帝這邊剛看出他們的手段,立刻便予以效仿,這種手段太快了。
“其實仔細算算,右相被罷是必然的事情,因為諸相當中,他的根基最不穩固,當年河北道之事,已經牽連到了他,隻不過他果斷的切割最後才得以保相,如今世家再度掀起亂局,陛下的第一個目標自然就是他。”
李絢輕輕冷笑,然後說道:“諸相當中,右相的風評最是不好,和趙郡李氏聯宗不說,前後三任妻子都出身山東士族,朝中宰相哪個都比不上,他如果被罷相,朝中不會有人不滿。”
李筆讚同的點頭,李敬玄看似前後三任妻子,根基穩固,但這樣的根基,在遇到事情的時候,反而很容易牽累過去。
前後三任妻子,而且都是出身名門世族,在曆史上也還有一人,這個人就是司馬懿的長子,司馬師。
相比於弟弟司馬昭,司馬師才是真正鼎立整個司馬家天下的人,可惜死的早了些。
皇帝是最精通史書的人,他隻要稍微想到司馬師,李敬玄的下場都不會太好。
……
“告訴我們的人,長安洛陽的事情,我們可以暫時放下,長安和洛陽之外的事情,要下狠手,拿不到的,也要徹底毀掉,武承嗣的東西,不能讓武三思繼承。”李絢的神色瞬間狠辣起來。
“是!”李筆拱手領命,然後又說道:“此舉難免會引起天後注意,事後,我們的人要不要先躲一躲。”
“不用太刻意,不被人抓住跟腳就好。”李絢輕輕一笑,說道:“此番右相如果真的被罷免了,朝野的世家大族難免會有所行動報複,到那個時候,雙方都顧及不到我們的。”
雖然世家高層和皇帝之間,對於彼此權勢鬥爭都有默契,但下層之間的廝殺,卻是沒有任何頭腦和邏輯的。
離開了長安和洛陽,皇帝的視線將會極大的下降。
武後雖然掌管密衛,但她更多的還是依附皇帝的力量,沒有皇帝的力量支撐,武後的視野將會狹窄很多。
尤其這種廝殺,常常是發生在遠離城市的田野,便是官府都很難監控。
當然,連續的失控,肯定會讓武後察覺到不對勁,但眼下的局麵,還是值得李絢冒一冒風險的。
“告訴府裡的人,最近一段時間,能不出門就彆出門,誰知道會有什麼人渾水摸魚。”李絢再度叮囑一句。
“喏!”李筆躬身,然後退了出去。
離開的瞬間,李筆眼角餘光,看到了李絢坐在桌案之後,開始寫起來什麼。
深吸一口氣,李筆大踏步的向外走去,神色肅然。
眼下局麵,雖然看起來混沌,但實際上已經很清晰了。
尤其對於未來來講,還是很幸運的。
皇帝病逝,曆來都是死人最多的時候。
無數人想要投機,無數人想要更進一步,這其中的變化,遠不是一雙眼睛能夠看的清楚的。
彭王府有很多秘密力量,甚至不少都在李筆的視線之外。
以往的時候,因為李絢征戰吐蕃,所以這部分力量,很多都被調到了西北。
如今雖然西北穩定,這些力量當中的不少,已經調回了長安洛陽。
……
書房之中,李絢放下細竹毛筆,等到紙上的小字都乾了,他才放進小竹筒之中。
這一次的事情,李絢插手的其實遠比任何人想的都要早,但是越王府開始動作,卻並非李絢的算計。
實際上,甚至都就是他,都有幾分被動的影響。
很多原本的小手段,不得不被動的暴露了出來。
好在他的手腳一直很深,所以才沒有沒有讓彆人抓住懷疑自己的目標。
現在仔細回想,在越王謀逆,這起看似荒唐的動作中,很多人都被算計了。
李絢,還有世家,他們實際上都是被算計的。
越王謀逆,此時還遠沒有到準備充分的時候,甚至越王自己對這些事情都一無所知。
所以,這件事情背後真正的算計和推動者,隻有一個,那就是皇帝。
皇帝在為未來布局。
至於說越王,這個死活不成器的家夥,還是先死了的好。
不過皇帝會殺了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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